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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尚書極力壓抑著怒火,只是硬聲道:「微臣當日與太子殿下在西北抵抗蠻夷,風沙撲面,手足皸裂,夜夜難以安寢,太子殿下更是與將士們同吃同睡,莫說佳餚美酒,連喝口水都要省著來……九殿下既要成一番事業,如何連這麼一點苦頭都吃不得!」
文琢熙自幼最不滿旁人將他拿來與太子作比較,如今太子死生不明,愈發肆無忌憚,冷笑一聲說:「盧尚書此語,是本宮不如太子咯?」
盧尚書倒是很想說一句你哪根手指頭比得上太子,可是思及京城那溺愛九皇子的皇帝與孫貴妃,他又不得不嚥下了一口氣,違心道:「自然不是,殿下天資聰穎,不輸太子。」
文琢熙瞥了他一眼,方才氣順了一些。
盧尚書心中難耐得很。他早就接到了具體線報,說晉元府這被說得聲勢浩大的叛亂不過是缺乏糧食的難民所鬧出來的動靜,可有心人偏偏將這叛亂說得極大,九皇子如今一來,只怕殺些被逼反的老百姓,便能漂漂亮亮地回京去交差,再給自己帶上一頂平叛有功的高帽,順順利利地接過文琢光留下的太子之位。
他與文琢光有舊,實在是有些不忍心見這樣的蠢貨將他取而代之。
可是,很快前頭探路的人便發現了端倪——陳知府死了。緊接著,又有人來報,說城外某個莊子起了大火,那處似乎有些古怪。
文琢熙果然中計,不管不顧地要去看看,到了那地兒,卻迎頭撞上了一隊訓練有素、武器精良的軍隊。盧尚書大駭,驚道:「陳良竟在此養了一批精銳部隊!」
好在朝廷軍隊也不是吃素的,兩軍交戰,在盛大的火勢之中,更添上漫天血霧。
盧尚書一面護著驚慌不已的文琢熙往後撤退,一面忽地像是發覺了什麼,遠遠地朝著東邊望去。
暮色之中,他望見一道熟悉的、穿著素衣的單薄而挺拔的身影。
那是、那是……
那稱謂被他死死地扼在了喉嚨裡頭,未曾叫喊出聲,而文琢熙早已被嚇得腿軟,連馬上都要走坐不住了,盧尚書不得不騰出時間來照料這蠢貨。
只是一瞬,文琢光的身影便消失了。
……
許徵連夜趕回了宣寧府。
好在松山縣與宣寧府毗鄰,快馬加鞭,回到華府時,天也方才矇矇亮。
許徵心裡頭記掛著那愛哭鼻子的小姑娘,再是風塵僕僕,也先去了她的房間外。許是方才解決一樁心事,他忽地生出些少年心性,撿了小石子,偷偷地砸到她的窗子上。
柔止一人哭著,睡意全無,眼見著天都亮了,心知他或許不會回來了。
她擦了擦眼淚,預備躺下睡覺,哪知忽然聽見窗外有動靜。
小姑娘緊張忐忑地推開窗子,探出頭——
許徵那張漂亮卻少些血色的面孔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柔止愣住了。
許徵沒料到她來得這樣快,剛要開口道歉自己回來的晚了,卻發現了小姑娘腫得好似核桃班的眼睛。他又是吃驚,又是心疼,叫她,「扇扇,這是怎麼回事?」
小姑娘「咻」一聲鑽回屋子裡。
許徵知道她是害羞自己的狼狽模樣被他看去了,簡直哭笑不得,隔著窗子哄道:「是我不好,回來的晚了,叫扇扇傷心了。」
可不管他怎麼說,小姑娘都不肯開窗戶再看他一眼。
柔止坐在屋子裡,捂著自己的眼睛,又是委屈,又覺得羞愧。她已經七歲了,怎麼還這麼愛哭呢?哭得這麼醜,還被他看去了……
許徵的聲音戛然而止。
柔止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再說話,不由有些失落,探出頭,推窗看去——
少年的身影像一隻輕巧優雅的鳥類那般進了屋子,柔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