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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有一天,竟是這個小妹妹看破了她的窘境,趕著來給她雪中送炭。
餘燕雪怔怔地望著柔止,半晌眼圈兒又有些紅紅的,只是埋怨說:「你這人,平日瞧著不聲不響的,其實心裡頭最是清楚,不過是裝傻罷了。」
她姨娘的病生得突然,房中的下人本就沒一個貼心的,如今趙姨娘處連點個炭火,那些丫鬟們都偷奸耍滑,餘燕雪好歹是府中的主子,趙姨娘卻要被那些踩地捧高之人作踐死了。她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請假不去學堂。
便是今日這馬球賽,她也不想去的,還是趙姨娘拉著她的手,再三叫她去,說今日城中適齡兒郎不少都去了,她的婚事如今被太太卡著,這馬球賽已然是個難得的機會,餘燕雪方才應了柔止。
柔止便笑,說:「我知我這容貌招人,所以旁人來招惹我,我也就都裝傻過去啦。你處處都護著我,我明白的,先前紅袖看了你合的香,也說,都是名貴香材,我倒是想給你還些禮物,可是我手笨,要想表示自己的心意,什麼香囊刺繡我是一概做不好的,就只好俗氣一些。」
餘燕雪望著她,良久,方才嘆道:「也就只有華夫人那般好心之人,養得出你這樣天真可愛的性子。對旁人這般掏心掏肺,我若是個別有用心的,也不知道能害你多少回。」
柔止眨著眼睛,往她身上一倒,嘻嘻笑道:「你才捨不得。」
少女們閒話的這半日,馬車已然到了京郊球場。
柔止先下了車,回頭去扶餘燕雪,便聽見身後有人傲慢地道:「我說是誰把你這小蹄子給帶出來了,原來是華家姑娘。」
柔止頭都不用回,便知道說話的又是那個討人厭的餘燕景。
她心下實在是有些生氣,便也硬梆梆地懟了回去,說:「餘二姑娘倘或照照鏡子,便該知道自己如今面上的神情有多醜惡。」
「你!」餘燕景嘲諷她慣了,雖然平日華柔止也還嘴,可頭一回這般罵回來,她一時都呆住了。
柔止懶得理她,只是拉了餘燕雪站到一邊。
京中有不少武將世家,可這般大手筆能在京郊置辦一個容納上千人的馬球場的,也只一個許家。許家的人手早早便將比賽所用的戰鼓在場邊架好,又圈了賽場區域,長鞭揚著許多獵獵旗幟,雖是冬日,卻有堪比春朝的熱鬧氣息。
因著餘燕雪不會騎馬,因此二人乃是乘馬車而來,可今日這樣特殊的日子,也有不少姑娘身著騎裝馭馬而來。少年們更是鮮衣怒馬,衣裳招搖。
「小美人也來啦?」
許修明翻身下了馬,便見柔止與那性格古怪的餘三姑娘站在場邊。想到太子對華柔止的額外關注,許修明沒忍住,又上前逗她一番。
柔止後退了一步,拉著餘燕雪的衣袖,警惕地看著他。
她認得許修明,便是那日攀在牆頭調戲自己之人,雖然先前在藏書閣中他幫她把那些男弟子們打發走了,可柔止依舊覺得這位許國公世子瞧著十分花心,不像好人。
許修明看著她後退一步的動作,不由一哽。
許世子風流俊逸,出身高貴,自來在少女們之中便是極受歡迎,不料有一日還會有人這般避他如蛇蠍。
許是他這般的神情看著有些可笑,便是向來看他不順眼的餘燕雪,也輕輕地笑了笑。
她這些時日為生母侍疾,勞神費力,因而瞧著很是消瘦了些,裹在春水綠的衣裙中,卻有如蘭如菊的美麗。
許修明只把華柔止當小孩子,一轉眼便見到了餘燕雪微笑的模樣,不由怔了怔。只覺得這位小庶女果然膽子大,先前下他的臉也就罷了,如今還敢嘲笑自己。
當然,更意外的是——昔日那灰撲撲不起眼的小丫頭,如今瞧著已然是很嫻雅的一個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