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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玉白的手向上伸去,蔚藍河水之上沸騰的人聲,街衢的煙火也飄散到河面。
是人,群居的人。
賀朗欣喜道:「江姑娘,我們到了。」
江芙微怔,他眼眶浸潤淚水。
青年用袖子擦拭臉頰,又不由流下更多的淚珠,融入河水。
「三十年了,我終於回來了!」賀朗因心情激動,雙肩劇烈抖動。
他不由咳嗽起來,牽動肺腑。一顆淡藍色的珠子,從口中吐出。
江芙疑惑:「這是什麼?」
賀朗臉色漲紅,眼睛和鼻子開始進水,不再向方才談笑自如。
他趕忙拼盡最後的力氣,去抓那顆珠子,重新餵到嘴裡。
大胖魚扭著肥臉,回頭道:「這是避水珠,你沒吃過嗎?」
差點丟了半條命的賀朗,也道:「人吃了這珠子,就能在海底行動自如,如履平地。」
大胖魚的背鰭,忽然撲閃,撲出個碩大的浪花。
黑鯤睜著無辜的大眼,有些暈了:「我沒給江姑娘吃過避水珠,為什麼你能在海底自由行動?」
一魚一人的眼睛盯著她。
江芙頓首,不知如何解釋,其中種種曲折又離奇。她如今不能算純粹的凡人了。
「想是機緣巧合吧。」
賀朗憶起,冥王與江芙的「交情」。這位江姑娘,並非普通凡人,想必也是有奇遇。
他率先別過這個話題,道:「將軍把我送上護城河岸就好。」
賀朗一一拱手道別:「多謝兩位。」
江芙也還禮,他們二人自是不好同時出現在一個畫面裡。
但是不妨礙,江芙看這闊別三十年的重逢。
白日朗朗,清風吹拂,賀朗正是在這一樣一個天氣,懷著朝氣與理想出發,幻想在寸土寸金的京都,買下一座四進宅子。
水面波紋浮動,江芙捂住大胖魚的嘴巴,不想讓他有絲毫動靜,影響水面平靜。
衰老的婦人回首,她不可置信,不雅地揉了揉眼睛。她的手還保養很好,柔嫩玉白。
「賀郎。」
這聲呼喚是多麼熟悉。此時賀朗反倒有了幾分近鄉情怯。
這麼多年了,他的妻子婉娘,應該有四十多歲的年紀了。他道:「婉娘,是你嗎?」
陸婉喜極而泣,又暗覺在夢中,猛地攬住他,擁抱夢幻。「夫君。」
相逢總是好的,即使他們一個風華正茂,一個青春逝去。
江芙垂手。未來不知,此刻很好。至少是陸娘子等了許多年的好結果。
大胖魚道:「江姑娘,你在哪兒上岸?」
江芙道:「你能在夜間把我送回我家的池塘嗎?」
大胖魚道:「沒問題,我會飛,也會遊。」
想到回家這件事,江芙就有些頭疼了。她好幾個月沒回家了,回家後該怎麼和親人交待。
不過她第一個想到是衛芷。
綜合所有人對她的態度行為,只有這世的母親對她最好。
她回去首先去探探母親的態度。
夜色降臨,大胖魚變出翅膀,乘著漆夜,送她歸家。
「你都要回家了,為什麼反而一直不快樂?」大胖魚不禁問,這一天都沒見過江芙笑了,特別越夜色越濃,她面部表情越嚴峻。
賀朗聽到回家,可是一路都興致勃勃的。
江芙伏身在他耳邊道:「因為……我不知我是不是擁有陸娘子那樣,痴心痴愛的人惦念我。」
她害怕回去,面對的是責問,是難堪的揣測。
江芙讓他在沒有人影的地方,把自己放下了。看著變成黑點融入夜色的黑鯤,江芙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