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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可清凝視他許久,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真是美啊,美得不像話,一副皮囊美得不可方物,像一座精雕細琢的石膏像。
可毫無由來地,他想到了一句話——
金玉其外
「你又不說話了,」牛可清只是想要一句真話,竟這麼艱難:「哪怕你給我一個否認的答案也好啊,你怎麼能不說話?」
沉默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令誤會發展到一個無法誤會的地步。
古伊弗寧與他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你要聽什麼?不就是要聽一句喜歡嗎?這兩個字就這麼重要?」
「對!很重要,沒什麼能抵得上這兩個字的重要性!」牛可清偏執道。
古伊弗寧氣急敗壞,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氣話還是真心話,「好,我喜歡你!牛可清,我說我喜歡你,行了嗎?!」
他就這樣不屑地、帶著羞辱性質地說出「喜歡」兩個字,彷彿這是世上最廉價的東西,每說一次都要遭人唾棄。
風中有塵埃,骯髒又卑微,懸浮在這膨脹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如同世人口中所謂的情愛。
樹下有枯枝,敗壞又腐朽,靜靜地融進軟熟而灰黑的泥土裡,如同某個男人心中的愛情。
「你不是喜歡我,你是喜歡和我上床。你也不是愛我,你是愛身體上的愉悅。」
牛可清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日暮下,古伊弗寧怔愣在原地許久,他凝固地看著牛可清的背影,第一次嘗到何為涼透心底的悲切。
那個人在他面前一步步地走遠,堅定地不回頭,然而他只是無所作為地站在原地,不追也不喊,放任那個人從此離他而去。
「我、我不是」他放空地喃喃著。
驀然間,這個男人眼裡淺澈的藍隱去了,被可怕的猩紅取而代之。他惱羞成怒,厲聲地朝牛可清的背影喊著:「既然你要丟棄我,當初為什麼又要非我不可!為什麼要裝得很愛我?!」
可是,牛可清根本不理他,已經沒有力氣理他了。
他記得,古伊弗寧說過他像一種鳥——奎扎爾鳥,那是一種視自由為生命的鳥。
在動心的那一剎開始,他這隻鳥就已經被關進了牢籠裡,再也無法自由地高飛,直到那個人帶著虛情假意說「喜歡」
他的心就在一瞬間死去了。
古伊弗寧聲嘶力竭地大喊,面色猙獰,像一個狼狽不堪的瘋子:「牛可清你這滿口謊言的騙子!你說的愛全都是假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著牛可清拐過前路,消失在樓道盡頭的時候,忽然覺得雙手都在顫抖,整個人像被掏空那般虛弱無力。
就好像知道那個人,是真的不會再回到他的世界裡了。
在遇見牛醫生之前,古醫生的世界看似自由且繽紛,實際寸草不生,那般虛妄孤寂,每個人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走。
他不會愛,以為那樣的心才最自由,殊不知,這其實是一種冰封。
直到牛可清出現,那個人身上披著春天和色彩,帶著溫情和樂趣走過他的心野,潤物細無聲。
可如今牛醫生一走,他的春天便又消融了,色彩黯淡下來,他重新陷入了對方曾一度將他拯救出來的嚴冬裡。
他哭著,喊著。
有人帶著一汪春水而來,卻被他趕走了。
第57章 最後一課
「死亡賦予生命意義,提醒我們時光短暫,去日無多。」
——《奇異博士》
幾天後,鄧老師走了,在一個傍晚走的,靈魂融入了孤淒的夕陽。
屋外有輕風,吹得樹葉窸窣作響。
老人房間的窗外能看見前院,院旁有個沒什麼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