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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相比起來,牛可清要平靜得多,因為他已經沒力氣與之辯駁了,只是木然地看著對方:「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講道理做什麼?!」古伊弗寧的眼底泛起一片可怕的猩紅,他將手指插進淺發中,扯著頭皮胡攪蠻纏,「講道理你就會回到我身邊了嗎?」
牛可清注視著他的醜態,有些不忍:「你醉了。」
像古醫生這種有教養的斯文人,他平時與人吵架可能做不到這麼激烈,但只要有一絲酒精的催化,或者說是一種藉口,他就能釋放內心的黑暗面。
酒精能讓人變得歇斯底里,甚至直接用刀子去戳對方的心窩。
可是,他真的醉了嗎?
就當是醉了吧,哪怕只是假裝。
只有醉了,他才能如此地放肆,不顧體面、不顧形象,像一隻要跟對方生死相殘的野獸。
「唉」牛可清悲哀地嘆氣。
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滑過,古伊弗寧摸了摸臉,竟然是一滴淚。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抹去眼角的濕潤,連下巴都在微微顫抖,「可清,我好像離不開你……我們分開快一個月了,我每天想到的都是你,然後無止境地悲傷……」
「你悲傷嗎?你只是貪得無厭罷了。」牛可清從地上站起來,垂眼看著他,「你只希望獲取,卻吝於付出,連一丁點尊重都未曾給過我。」
古伊弗寧漠然地搖著頭,像一個脆弱而無助的小孩,像一個被迫戒毒的癮君子,癱軟在牆角邊上,曲著膝蜷縮成一團。
「你對我說的所有話,都不過是在提醒我」牛可清哽咽了許久,才咬著牙把話說完:「我是個不被愛的人。」
在一瞬間,古伊弗寧的心空出了一塊,就像從牆皮上掉落的灰,破敗地碎了遍地,沒有人會來給他清掃。
他抬起那雙透徹的藍眼睛,裡面水紋粼粼、誰見了都無法不生出悲天憫人的心來。
惻隱之心動搖著,牛可清向前邁了半步,皮鞋尖向著那個男人,想將這快要破碎的琉璃美人抱在懷裡。
可是他不能夠,他必須狠心地冷落對方的慾念,也必須狠心地禁錮自己的愛意。
他知道自己有多傻。從頭到尾,就只有他把一段走腎不走心的關係當了真。
傻不傻?簡直傻不拉嘰的。
他望著那雙藍眼睛,就像望進一片沒有盡頭的深淵裡,那是他慾望滋生的開始,是他魂牽夢繞的源頭。
他恨不得毀掉它,那就可以結束這痛苦的一切!
牛可清扭曲地臆想著。
他快要瘋癲了,他想讓古伊弗寧失明,想將那雙眼珠子生生摳出來,踩在地上使勁碾磨,將它徹底毀滅!
讓它消失讓它消失!讓這無盡的苦痛和掙扎都消失吧!
——可怕的想法一閃即逝。
牛可清驚訝於自己竟生出這種癲狂的想法,作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他的心態竟往如此醜陋的方向發展。
這還是他嗎?
他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不」牛可清痛苦地搖著頭,茫然又恐懼地後退幾步,轉身跑走了。
第55章 辛苦
「我不啼哭,不哀嘆,不悔恨,金黃的落葉堆滿心間,我已不再是青春少年。」
——《平凡的世界》
連日來強撐的冷靜崩塌了,牛可清痛苦地跑到江邊,對著那湍急的水流大哭,哭得聲嘶力竭。
「嗚」
心碎的哭喊混入風中,他撕扯著發疼的嗓子,像一隻絕望的禿鷲,久久盤旋卻找不到一個落腳點。
感情和生活都壓得他透不過氣來,情緒已不在掌控之中,持續性地波動下滑,他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