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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靈被裹在一條長披風中,枕臥於謝蒼山的臂彎。
披風色淺,又是以靈力幻化, 明亮的晨光透過靈線交織而成的面料,於劍靈眼前, 遮開了一方朦朦朧朧,亦流光溢彩的世界。
就像是長時間身處黑暗環境中的人不可猛地用眼睛見光, 長久未接觸活源靈力的靈體也需要一段時間來緩衝四周驟然流動的靈流。
謝蒼山沒有冒然給這靈物輸送靈力, 只待到了安定的地方,慢慢地來。
在戾天深淵泡了百年的靈體冷如冰塊, 修士的體溫也不算高, 可依然將這隻靈體抱得很穩。
人間料峭的春風吹不到楚蘭因的面頰上, 造化的靈力卻在穿過衣袍, 一點點被他吸納入體。
而比起靈流,他更喜歡聽耳邊一聲一聲的靈音。
那是人族的心跳聲。
從春光爛漫的郊野,到熱熱鬧鬧的城鎮,心跳聲鏗鏘有力地響在耳畔。
劍靈聽著聽著, 竟又有些困。
可他不是那麼敢睡。
劍靈不會做夢, 可萬一呢?萬一他是那隻特別的做夢了的靈,或是終於在暗無天日的淵底發了瘋, 這一段路,這一個人, 是否會像黑水中的泡沫, 在醒來時便消失無蹤。
「怎麼了?」謝蒼山注意到劍靈靈息上的起伏,以為是走的太快驚到了他, 低下頭道:「我慢一些, 你如果不舒服了, 就扯一下我袖子?」
話音剛落,袖子就被扯了扯。
謝蒼山並不要求一個百年不開口的靈講話,事實上這無端承接了因果劫厄的靈還能保留神志,已經是令他驚訝的事情了,更是險些職業病當場發作,想請這劍靈做場個案訪談。
但隨即他就笑起自己的毛病,笑了一陣後,卻又沉了眸色。
他方才已經申請查了這隻劍靈的過去。
一張命單拉開在識海內。
謝蒼山看罷那張命單,就有些後悔,剛才怎麼沒罵太徽幾句。
索性都不幹了,口禁頂天,可大不了就是挨雷。
隨後他敲了一張有關此事的報告上去,雖然知道大機率會石沉大海,卻還是遞交給了穿書局總部。
天道的因果在帳面上並未出錯,清算歸零,完美無缺。
可這隻劍靈,卻隨著清零的那一刻,永遠隔在了因果之外。
太徽從來不喜歡這些二級造化,對謝蒼山這個編號a999還算客氣,而在他自己的地盤內,只要做到不違法則,資料乾淨,因果兩清的前提下,將其關入戾天深淵,弄不死這靈,也能眼不見為淨。
好一個,眼不見為淨。
劍靈不舒服,謝蒼山在路邊的麵攤上坐了,叫了碗素麵。
麵攤是對老夫妻在經營,謝蒼山是這兒的常客,每日清晨時都會來這裡吃碗麵。
老闆早就熟了他,今日見他來的這樣早,還抱了個人,而那人瞧著瘦瘦弱弱似乎有什麼傷病,急忙湊過來問道:「哎呀,小謝,這是怎麼了?要叔給你叫人幫忙不?」
謝蒼山道:「多謝李叔,他就是困的。」
邊說,邊將劍靈放在個避風的位置,確定劍靈能坐穩後,雙手在半空畫起了陣圖。
這鎮子年頭久,雖已不如往昔繁華,但也對修真之事見怪不怪,況且鎮上還多有修真發蒙的書院,培養了不少門派大修士,算是以這個打出了名頭,甚至有不少人遠道而來,特意將自家孩子送來這裡聽講。
謝蒼山目前就是鎮上白水書院的算學先生,說是從修真小門派出來,身體又不好,便不再追求大道長生,只求個安逸舒適,了此餘生。
他這邊畫著固靈陣,那頭李老闆還一頭霧水,道:「啊?困的?」
「老李,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