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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沉浸自我世界,但換言之專注力很強, 她喜歡和無言的事物打交道,用它們展現出不可思議的美麗。
山本耀司從一開始就將感情、激情、哲學思維全部放在服裝上。他說創作是一生的事,創作就是如何活出你的人生,你不能將生命與創作分離, 絕不可能。簡覓夏深以為然。
於設計師而言, 絕不是畫畫圖紙,穿穿衣服就能造就「時尚」。所謂時尚,不過是他們一切的思考。
下午三點過, 唐鈺按約定來了。她穿珍珠白胸衣式的背心和高腰牛仔褲, 背插nel gabrielle小號流浪包, 手持gopro相機, 在拍vlog。
「新包?」唐鈺拍片子或出席活動時常讓簡覓夏幫忙做stylist,簡覓夏對其衣櫥瞭若指掌。
唐鈺笑嘻嘻說:「還是入手了。」
「不愧是包小姐。」
唐鈺出了名的愛買包,估計小時候的獎盃牆都塞不下她家裡的包。
向陽樂意給買,他們覺得給女人花錢天經地義。但其中有怎樣劇烈的吼叫爭吵,又有怎樣幽微的脆弱流露,簡覓夏知道的不多。
唐鈺坐在沙發上翻圖錄,其中一本是s自己出的。s定製精良而昂貴,許多年輕人只有在結婚的時候才能來做一套定製西服,善經營的瞿老闆於是推出了婚禮系列,與婚紗設計師品牌合作。
簡覓夏細細翻過,現在站在沙發後邊和唐鈺一起看。
向陽早就買了對戒,家裡也商量過婚事,可今年忽然沒訊息了。簡覓夏沒過問,唐鈺亦不說,跟小時候一樣。
唐鈺抬起左手輕輕翻頁。手腕上有一點很淺的疤痕,不仔細幾乎看不出來。頭幾年唐鈺都會遮住它,現在卻大方示人,一點不避諱。
那是中學時代最後的暑假,唐鈺即將去美國柯蒂斯,處於成年交界線邊少男少女在泳池派對上瘋狂玩樂,然後唐鈺的手被垂落的玻璃劃斷了。
家裡人給她找了最好的醫生,堅持陪她康復訓練,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按動琴絃了。
向陽每天都去看她,每次都被轟出來。唐鈺不想把這個訊息告訴人,出院第一件事便是砸了一牆的獎盃。她母親默默撿起獎盃,裝進箱子收緊儲藏室。
唐鈺有一整年都無所事事,向陽留在北京陪她。
張約翰也來看了她,她抱著他大哭一場。彷彿從未離散過。
張約翰說,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打小還在一個院兒的時候,張約翰就聽唐鈺拉琴。男孩愛作怪,笑女孩像嚎喪,唐鈺不服氣,兩個人扭打起來,還摔壞了唐鈺一支琴弓。
後來大了,張約翰也知道欣賞古典音樂了,他要她彈舒曼給他聽。唐鈺不要彈鋼琴,但是告訴了張約翰一個故事,舒曼和克拉拉夫婦,還有勃拉姆斯。
不知何故,從來不言情愛的張約翰一直把這個故事記在了心裡。天才鋼琴家勃拉姆斯在舒曼家的客廳對克拉拉一見傾心,終身未娶。
唐鈺在他懷裡哭,他又說起了這個故事。唐鈺說,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歷史上根本沒有這樣一段故事。
那本該是她人生起點的音樂會,他獨獨缺席,卻不想是她的終點。他們的終點。
似乎從那天開始,純真就在被蠶食,夢在瓦解,青春要散場了。
唐鈺合上了圖錄,起身去看面料。簡覓夏給她量尺寸,陪著她高高興興地錄了段影片,送她離開。她撐著陽傘,背挺得筆直,像從前那樣。
簡覓夏很晚從路溫綸那裡得知,回北京去看唐鈺,那時唐鈺已經和向陽在一起了。
他們整日整夜待在一起,看起來多麼幸福啊,讓人徒生羨艷。簡覓夏和路溫綸說,好想你在身邊。
路溫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