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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還怕自己情緒積累不到位,演起來太過浮誇,但經了此事,一腔怒意委屈,看上去倒真有幾分可憐無助。
皇帝看了看濕漉漉的安大兄,一把鼻涕一把淚倒像個淚人,不悅的皺眉道:「這是朕的壽宴,誰敢在此地滋事都是對朕不敬,是誰敢如此大膽?」
安大兄聽前面幾句有些心虛,見皇帝發問,立刻道:「是蕭棣!蕭棣他以下犯上!直接把臣扔到了金水河裡!」
皇帝不語,他自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今日正是他壽辰,也是他登基後的第一個生辰,雖然疼寵安貴妃以至於愛屋及烏,但安大兄如此放肆,還是讓他心生厭煩。
「不知尊卑以下犯上……」皇帝淡淡道:「罰他在殿外跪三個時辰,可否平息大兄你的怒火?」
只跪三個時辰?
安大兄不解氣,咬牙道:「按臣的意思,此人目無尊卑不分場合,按宮規該杖斃!」
皇帝終於不願忍耐,聲音冷硬:「你在朕的生辰上挑釁皇子,杖殺他人,便是懂得尊卑,會分場合麼?」
安長兄面色一白,萬萬沒想到一向敬他幾分的皇帝會如此下他臉面,登時一句話也說不出。
第18章 野松(1)
安大兄再愚笨,動動腦子也能想明白。
皇帝雖疼愛謝清辭,但那也是有限度的,若挑釁幾句便能引得謝清辭身畔的東宮衛動手,想必陛下非但不會惱怒,反而會曉得這是打壓太子勢力的好時機。
說不定還會覺得這是自己給他的生辰禮。
但眼下出手的是蕭棣,一個已經淪為皇子親衛的蕭棣。
不管是對皇帝,還是對自己,此事都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
自己反而成了一個不知輕重,大鬧陛下生辰的人。
安長兄能看出陛下眼眸中閃過的一絲厭煩,登時渾身發冷不敢再言語。
事情本不該是如此!安長兄恨恨地想——
是蕭棣!
若不是蕭棣出手,東宮衛早晚會看不下去,只要他們上前阻攔,便是他安家和陛下心有靈犀,從而立功的機會……
可眼下……那小畜生當著眾人的面把自己扔到水裡,等到的卻不過是罰跪幾個時辰的處罰。
安長兄眸中溢位戾氣。
此事不能如此輕輕揭過!他定要那叛賊付出代價!
這在此時,謝清辭下橋走來,跪地向皇帝請安祝壽。
皇帝瞥了謝清辭一眼,道:「你的人,在朕的壽宴上對安大兄出手,朕罰他去殿外跪三個時辰,清辭沒有異議吧?」
聽到這個處置,謝清辭微微鬆了口氣:「謝父皇恩典。」
蕭棣冷冷侍立一旁,明明在議論對他的處置,他卻面無表情默不作聲。
也是,如今的蕭棣在上位者面前又能申辯些什麼?別人受了小傷,他付出的代價也許就是半條命,今日的結果,已經是皇帝開恩。
可他還是出手了——像只捍衛領地的小馬駒。
謝清辭抬眸望向蕭棣轉身而出的背影。
大殿熱鬧溫煦,輕婉的絲竹聲如水波蕩漾,蕭棣的背影卻如崖壁上孤戾生長的野松,和前來祝壽的人們好似處在兩個世界。
此處春風和暖,有聲有色。
他的世界,天寒風疾,寸草不生。
只有他孤孤單單的一個。
「父皇……」謝清辭望著蕭棣即將走出大殿的背影,忽然轉過頭:「沒有管教好蕭棣是兒臣之過,他以下犯上,父皇已是開恩,兒臣無顏請求赦免,只是——他出手亦是為了兒臣,宮宴……尚未開始,兒臣先去殿外自省,再來父皇膝下承歡。」
蕭棣腳步一頓,隨即又大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