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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茂勛抵不住這樣的目光,顫抖著開口:「兒子!對不起!」
安然用死亡視線盯了他幾秒,發現這個男人變化挺大的,昔日保養得精緻的面板似乎因為瘦了不少而顯得鬆弛,黑了,瘦了,憔悴了,卻依然是一張能只要他想,就能博取同情的臉。
「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廢話。」安澤的聲音跟他眼神一樣冰冷,然後他終於從男人的臉上收回了視線,望向旁邊的女人:「走吧,媽!錢不是幫他交完了嗎?已經仁至義盡了,帶小妹回去睡覺了。」
安然下意識的向她哥走了一步,然後又在一聲沙啞中透著撕心裂肺情感的呼喊中停下了腳步。
安茂勛激動的叫道:「然然!」
安澤猛然回頭,看著安茂勛的眼光能看到深刻的恨意。
大嬸被突如其來的劇情逆轉驚呆了,然後露出不可思議的略帶責備的表情:「你這孩子!你怎麼這樣?」
「剛才你爸都說了,他確實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兒,但是他都改過了啊,你知道他幾年過得有多苦嗎?這麼難他都堅持過來了,就是為了跟你們娘仨兒團聚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兒,這可是給了你生命的親爸啊!」
大嬸兒義正言辭,彷彿是正義的使者,但安澤聽了只覺得可笑。
他看向床上表情痛苦的男人,嘲弄的問:「你這麼會編,怎麼不用這些鬼話去騙那些把你腿打斷的人呢?」
安茂勛臉色一白,嘴唇抖了抖,不用他發言,旁邊富有正義感的大嬸兒已經自動替他說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你爸的腿傷是車禍造成的!」
安澤冷笑一聲,懶得再廢話,問他媽:「走不走?」
胡秀秀遲疑了一下,拿起旁邊的掛包,臉色也很不好看,跟安澤說話的時候卻明顯的帶著小心翼翼。
「走吧!」
大嬸兒顯然不滿意這種結果,被捆在床上還想動,扯動了傷口疼得叫了一聲,然後更是沒好氣兒的說:「哎?你這孩子怎麼這樣!白眼狼啊!自己親爸都不認!以後是要下地獄的!」
流言蜚語——比這惡毒的安澤都經歷過,深知跟這種人說根本說不清楚。
況且,一個根本不瞭解事情本身就妄自發言的人,能有什麼理性呢。
安澤看著媽媽和妹妹先出去,跟在後面關門前,還聽到男人悔不當初的聲音。
「大姐,我知道是個好人!但你別這麼說孩子,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當年我就是個爛賭鬼,已經在最親的人面前失去信譽了!是我對不起他們……」
安澤冷笑一聲,「砰」的用力將這令人作嘔的聲音關在了門內。
回去的路上,安澤坐在副駕駛,車裡的氣氛異常沉悶,三個人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安澤付了錢下車,聽到他媽在後面叫了他一聲。
「兒子!」
安澤回頭,聽到他媽說:「你別生媽氣,媽是真的狠不下心。」
安然站在一邊,神情很不安,表情也很糾結。
安澤轉過身,正對著他們,臉色不冷,卻沒什麼表情,彷彿把靈魂抽走了一樣。
他說:「你對他狠不下心,就能對我們狠下心?」
胡秀秀的身體明顯晃了一下,安澤繼續問:「還是媽你忘了當年他都做了什麼?」
胡秀秀說不出話來,事實上,抓著包帶的手指緊緊絞著。
安澤現在有點兒理解她說的感受了,她看到安茂勛的慘樣,聽他說的話,沒法對他狠下心。
就像是,他看著他媽此刻站在破敗昏暗燈光下,悽苦又心痛的表情,同樣狠不下心……
這座城市似乎快要到最冷的時候了,幾天沒下雪了,但是空氣冷得發乾,都像是凍得繃緊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