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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明劍尊全程都專注地聽著,安靜地把寧蘊看著,等她說完了才道:「你要滅卻天劫。」
和天貺重複了同一句話。
「對!我現在修為不夠看,所以還是要先修煉。」說到這裡,寧蘊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劍尊,你認為該如何滅卻天劫?」
「我認為,天劫並無滅卻的必要。」
「嗯???」
寧蘊先是一驚,復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倘若乾明劍尊有意滅卻天劫,又怎麼會閒的沒事幹似的,把好多時間都花在她身上?
「可,為什麼……」
「事有輕重,我自會選擇我認為重要的事去做。」
這話聽著耳熟。寧蘊恍然想起,在靈族時,乾明劍尊曾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當時,他們發現鰩婆有可疑動靜,而白琥遠在巡狩恐有危險。寧蘊提出自己和劍尊兵分兩路,分別一探究竟,然而劍尊卻拒絕與她分開。
他讓她在白虎族的舉族安危和白琥這一個人之間做選擇,寧蘊選了後者。
那時她就想:「事關整個靈族,還不夠重要麼?」
此時終於忍不住發問:「還有什麼,比整個修界的安危更重要?」
「有。」乾明劍尊擲地有聲。
「我不信。」寧蘊皺眉。她不覺得劍尊是那種為了一己之私可以罔顧天下的人。
乾明劍尊眉眼輕彎,驀然露出一抹寒潭盪月般的淺笑來。
寧蘊:「?」
他聲音也不似平日清冽,而是以一種娓娓道來的口吻說:「誰都可以說要滅卻天劫,唯獨我不行。」
想了想,接著道:「你覺得天劫不好,因為它改變了修真界。可是你沒見過從前的修真界,而我是見過的。
「我輩修身煉心以證道,身有立場、心有善惡,道卻是天地之理,殊無立場之別與善惡之分。所謂證道,即是證明『道』站在我們這邊,而非我們的對立面。
「但『我們』是誰?起初是正道,後來是一方勢力,再往後是一個門派、一個小群體乃至一兩個人。『證道』演變為『爭道』,於是紛爭不僅在於正邪對立,更表現為內鬥。
「道,本來無關生殺。然而當手中執劍,幾人能抑制住心中殺念?同門傾軋司空見慣,每一論道都要簽生死契,奪人修為、毀人根基之事更是屢禁不止。從凡人到修者,我們洗滌雜念,心中所求唯道,卻與人間亂世一般無二——那是你沒有見過的修真界。
「我天資過人,比旁人更執著於證道。在繼承天縱峰之後,我的道,就是蕩平魔域,濯清正道,開創一代太平盛世。」
寧蘊彷彿看到他年少輕狂、天真又自負的樣子,頓時揪心起來,想:他這樣定然要栽跟頭的。
「後來呢?」她輕聲問。
「正趕上仙魔大戰。」
梅師姐的話音猶在耳畔:「當年乾明劍尊一人一劍殺得十大魔尊只剩兩個,魔界元氣大傷,至今還沒緩過來呢!」
「十去其八,前無古人的戰績!」寧蘊想起各種傳記對那一戰的描繪。
乾明劍尊向來對別人的崇敬受之坦然,這回卻不以為然了:「我只殺了八個。」
「還只殺了……自我要求很高啊!」寧蘊樂了。
劍尊搖頭。
「魔族為天道所棄,卻亦有其道。我那一次,就是著了他們的道。」
「什麼道?」
乾明劍尊輕輕搖頭。他說話不愛繞彎子,一般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但仍然有些話是不能對寧蘊說的。寧蘊早已習慣,點頭表示理解,聽他接著說。
「魔族所圖甚大。修真界本來就那樣,但卻還有可能變得更壞。而就在那時候——天劫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