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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那天,肖珂將鉛筆送給李明睿,小男孩怯怯地道謝,迅速把鉛筆藏進口袋。
肖珂彎腰拾起一塊磚頭,壓住一封信,避免信被風吹跑。手機震動,一通陌生的電話溜進來,肖珂接起手機:「餵。」
「您好,我是海河日報的記者,您之前聯絡過我。」那邊的聲音說。
「嗯,我記得你。」肖珂說,「你到位了嗎?」
「到位了。」男聲說,「您只要一張日出的照片,對嗎?」
「是的,你最好多拍幾張。」肖珂說,「選出最震撼的一張寄給我。」
「您說的新聞……」記者問。
肖珂打斷他:「放心吧,獨家報導,證據你馬上就能拿到。」他掛掉手機,看向東方泛白的天際,他想起鄒瀾生。
去年的春天,他和鄒瀾生並肩坐在樓沿,看朝陽升起。鄒瀾生跟他說過無數遍好好活著,他註定要讓鄒瀾生失望了,他想。
肖珂今年二十一歲,他笑起來,好歹多活了一年。凌晨的風寒涼,他扶著矮牆探頭看了看地面,六層樓的高度,樓門口是寬敞的水泥地,昨晚樓管大爺特意清掃過。
用一條命換得清心修身學院解散,也挺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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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河日報的記者邵峙行,畢業於津門大學新聞系,今年二十四歲,剛從實習記者轉為正式記者,迫切需要報導幾個大新聞奠定基礎。
可他一個新記者,沒有人脈沒有資源,到哪獲取第一手資料呢?他天天發朋友圈刷存在感,試圖透過同學朋友獲取內部訊息。
一個許久不聯絡的學弟找到他,學弟唐子豪給他發微信【能聊聊嗎?】
邵峙行閒著也是閒著,回復道【怎麼了?】
唐子豪推送給他一個名片【這是我朋友,他想找個記者爆料一件事。】
邵峙行頓時來了興趣,他麻溜的新增好友,開始聊天。
唐子豪推薦的人叫肖珂,他自稱知道一家宣揚電擊治療同性戀、自閉症的學院,裡面關著一兩百個孩子,而且死過人。
邵峙行震驚了,這絕對是一樁大新聞,爆出來能登上無數新聞網站的頭版頭條。
邵峙行謹慎地問【你有證據嗎?】
【有。】肖珂回復得很快【但我有個條件,我想看到下週五日出的照片。】
【?】邵峙行疑惑【為什麼?】
【你別問那麼多,到時候我聯絡你。】肖珂發來訊息。
奇怪的人真多,邵峙行心裡嘀咕,為了得到大新聞,他忍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到了週四,肖珂發來訊息【明天早上四點,你到津大西苑的小花壇,那兒有個涼亭,你知道嗎?】
【邵峙行:知道,我就是津大畢業的。】
【肖珂:你到涼亭給我打電話。】
【邵峙行:好嘞。】
邵峙行背著攝影器材,他特地找同事借了佳能5d4,兩萬的裝置還拍不出打動甲方的照片?邵峙行覺得自己真的是拼了。
大新聞的誘惑太大,就算肖珂騙他,他也捏著鼻子認栽。
撐起三腳架,裝上相機,邵峙行拿出驅蚊水噴在腳踝處,坐在冰涼的石凳上等日出。
涼亭的東面正對著七號樓的樓頂,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邵峙行開啟相機,調成連拍模式,全神貫注,捕捉紅日噴薄而出的壯觀畫面。
然後他傻愣愣的盯著取景器,七號樓樓頂出現了一個瘦高的身影。由於逆光,對比鮮明的黑影從樓頂一躍而下,輕巧地像只飛鳥,毅然決然地斂翅墜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黑影跳下的同時,初升的太陽躍出地平線,單眼相機忠實的記錄下新生和絕望極度反差的畫面。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