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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樹並沒有全部被啃吃掉,看上去的確是少掉大部分,但是依舊保留樹幹位置。
天知道,她看到森樹樹幹立在視野當中時,心中是多麼的震驚!
它的樹幹留下來,雖然是變成了暗紅色,像是血液鑄造成的樹幹,但是它依舊是活得好好的啊。
遠遠看著,她很高興。
看著蟲子都變得順眼不少,讓它們死得更加痛快。
幼崽們卻是跟她不同,看到的第一眼,自然是他們的家。
看到原本立著他們家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空地,以及遺留下來的破爛灶臺。
不管是他們溫暖的窩,窩裡漂亮的羽毛,還是他們辛辛苦苦收集回來的各種小玩意,全部是沒有了。
他們呆在原地,傻傻地看著那處地方,之前他們尚未理解,躲在那邊地方,意味著什麼,如今他們終於清楚了。
是他們的家沒有了。
「麻麻,嗚嗚嗚……」幼崽們圍過來,語氣帶著惶恐,在看到她看過來時,才繼續開口,「麻麻,我們的家呢?」
被幼崽們一說,她猛然一怔。
見她沒有回答,幼崽們堅持不懈道:「麻麻,我們的家怎麼不見啦?」
好奇怪啊,他們的家明明就是在這裡的。
不僅是四周變得陌生,而且家裡也變得陌生起來。
五蛋若有所思地開口道:「是不是我們走錯地方啦?」
四蛋點點頭:「對啊,我們說不定是走錯地方啦,麻麻,我們走錯地方了。」
「是的,我們房子旁邊還有一棵樹呢!」三蛋肯定地開口。
他們你一句我一言的開始討論起來,並沒有多說些什麼,就這樣子下了結論。
這個地方,是她的家啊。
有她辛辛苦苦儲存下來的食物,跟森樹搬運回來的柴火,還有她一點點拖回來,建造出來屬於她跟幼崽們的窩,以及他們一起度過的很多很多快樂時光……
現在,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往前走兩步,她看到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慢慢地走過去,將擋在前面的蝗蟲全部踩死,她終於來到凸起來的位置。
就在灶臺不遠處,她撥開地上的灰塵,露出下面堆放在一起的火石。
記憶大門似乎是瞬間開啟了。
這裡是存放火石的位置啊,這裡是他們的第一個窩的位置,她繼續往前走,這裡是放著圓球的位置……
她一點點走過去,恍然發現,不怎麼在意的家,原來早已經印刻在她腦海中,每一處地方都記得清清楚楚。
是她的家,他們的家。
將家的每一寸地方用腳丈量過,她抬起頭,望著那些烏雲般的蝗蟲,眨了眨眼睛,它們大概是去其他地方,所及之處,寸草不生。
破破爛爛的灶臺留在此處,上面坑坑窪窪的地方,是蝗蟲啃咬出來的痕跡。
蝗蟲很大部分不吃石頭及泥土,但有時候它們來勢洶洶時,卻是什麼都能吃下去。
伸出翅膀,她想要摸摸家最後留下的痕跡,然而,剛剛摸上去,「轟隆」一聲,千瘡百孔的灶臺直接倒塌,化作地上一堆土石。
幼崽們不折不撓地追問:「麻麻,我們的家呢?」
他們一起生活那麼久的地方,他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葉一一此刻,終於有一種清晰的認知:
她沒有家了。
他們沒有家了。
張開翅膀把快要哭出來的幼崽們抱住。
她聲音輕飄飄的,卻又如磐石般堅定。
「別哭,我會帶你們討回來,一絲一毫,全部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