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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爺受寵若驚，站在那裡有點兒上不上下不下的，半天才忙擠了個笑臉：&ldo;免禮免禮，起身起身!&rdo;

沈信言依言起身。

沈信誨被他堵在門外，只得也依著他的做派，行弟弟見兄長的大禮：&ldo;見過兄長。兄長安好。&rdo;

沈信言看著他在堂屋外頭、臺階下面、院子土地上行了叩拜之禮，方一本正經地點點頭：&ldo;二弟好，二弟辛苦了，請代問二弟妹好。你大嫂病倒，多煩二弟妹理家了。&rdo;

沈老太爺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長子逼著次子在院子裡當著下人的面兒跪了一跪，禁不住沉了臉色：&ldo;大郎，你在做什麼?&rdo;

沈信言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他：&ldo;父親大人覺得我在做什麼，我就是在做什麼。父親大人不妨明言，我究竟是在做什麼，做的哪裡錯了?&rdo;

什麼爺娘，什麼崽子。

忽然聯想到沈濯那一身惹人厭的做派根本就是沈信言的翻版，沈老太爺哼了一聲，甩了袖子進了裡屋，自顧自撿了上首坐下，不說話了。

沈信言跟在沈老太爺的身後進屋，恭敬地站在下首，叉手垂首不語。

沈信誨站起來，有些晦氣地掃了掃自己的衣襟膝蓋，也進了屋。

羅氏起不了身，沒來。

那沈濯呢?

第六十五章 跟我來

當著韋老夫人，沈老太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擺些威風出來。

他看著沈信言開口說話，習慣性地帶上了三分嫌棄：&ldo;都知道你急。卻也不能這樣進你孃的屋子。她還病著呢?&rdo;

沈信言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嗯，是有些髒。

韋老夫人這才發現長子衣衫糾結，忙命甘嬤嬤：&ldo;那邊屋裡就有大老爺的舊裳，你去服侍了他梳洗來。&rdo;

甘嬤嬤答應著扶了沈信言挪出門。

壽眉有眼色地上前搭手。

甘嬤嬤便又命黃芽：&ldo;給老太爺和二老爺上熱茶，順便去大廚房說一聲，給大老爺弄些熱湯熱水的吃食來。&rdo;

沈信言沒有做聲。

進了東隔間，壽眉抬眼看了看外頭，輕聲開口：&ldo;大老爺，二小姐命奴婢做了件事。&rdo;

甘嬤嬤手一頓，看了她一眼。

沈信言自己卻沒有停手，只管低頭解了衣衫，平聲道：&ldo;繼續。&rdo;

甘嬤嬤便出門，命外間門前的小丫頭：&ldo;傻了?!去打熱水來啊!&rdo;

壽眉低聲快速將沈濯命自己做的事情都說了，又道：&ldo;……今晨如如院說二小姐有些著涼，沒過來請安。奴婢悄悄問了，說是‐‐二小姐昨夜一宿沒睡，四更開始，便在窗下寫字，朝食、午食，都沒有用。&rdo;

沈信言的手指終於顫了顫。

壽眉偷眼看了看他。

沈信言低下頭，表情模糊，然而，一滴淚，啪地一聲落在了正在系衣帶的手上。

壽眉自己頓時也紅了眼圈兒，低下頭去吸了吸鼻子。

甘嬤嬤親自端了熱水進來，肩上搭著手巾。

壽眉忙過去接了銅盆，在盆架上安放好。

甘嬤嬤便給沈信言擰手巾遞了過去。

沈信言不接，自己彎腰向盆裡捧水洗臉，雙手蓋在眼上，許久，放開，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然後仔仔細細洗乾淨了手臉，從甘嬤嬤手裡拿了手巾擦乾。

衝著壽眉指了指自己的領子，點頭示意。

壽眉忙上前去給他整理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