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頁(第1/2 頁)
來人乃是程家小女兒程知幼,她不過十三歲稚齡,正該是天真爛漫的時候,此時卻滿面淚痕,向牢中的繼父遞上了一籃糕點,旋即才在牢門前低聲同他說著話。
「……祖父禁了娘親的足,一步都不許她出門,娘親對您思之若狂,懸樑了好幾回,都是我將她救下來的。」
「爹爹,我二哥也找回來了,他被割了舌頭和手指,一句話都沒辦法說出口,後來腳蘸了墨寫出來給祖父看,祖父勃然大怒……」
「這幾日街巷裡到處都是在議論著您的事,我不敢出門,只在家裡待著……爹爹,那位客居在顧家的姐姐,她真的是您的親生女兒麼?您真的殺害了她的母親嗎……」
程知幼到底問出了她想問的話,淚水在面上洶湧著,牢獄裡的繼父一言不發,待她有著和從前截然不同的冷漠。
她拿手背擦著眼淚,像是擦不盡似的,越來越多。
「您同娘親成婚時,大姐十二歲,二哥十歲,只有我年紀小,最是與您親近,您也疼愛我……爹爹,我從前的乳名叫做阿幼,娘親說,是您將我的乳名改成了濛濛。」
「爹爹,是因為顧家那位姐姐的乳名,也叫做濛濛麼?」
她的聲音顫抖著,終於將這個冰涼的問題問出了口,等待著盛懷信的回答。
盛懷信一言不發,面龐在暗室裡隱匿了半邊,眼睛裡有不明意味的閃動,良久才道了一聲是。
「我走時,我的女兒正五歲,同我初見你時一般的歲數。你雖不如她愛哭愛笑,到底緩解了我幾分思念之情。」
程知幼渾身顫抖起來,手裡的帕子緊緊地咬在了齒間,努力止住了哭泣。
良久,她才站起身,俯身下跪,在地上向盛懷信輕輕磕了三個頭,聲音裡帶了幾分克制的哀傷,小聲同他說道:「不管如何,您還是疼愛了女兒八年,女兒拜別爹爹。」
坐在黑暗裡的盛懷信眼中似有幾分意動,可終究無言地看著程知幼起身離去了。
他在黑暗裡困頓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似乎又響起來,輕輕的,和緩地在他的牢門前停下來。
黑暗裡他支起了耳朵,轉身回望,但見豎立的鐵欄杆外,一個清麗的身影婷婷立著,燈色昏昏,她似乎莞爾一笑,令盛懷信恍若回到十多年前。
他頭一次顫慄起來,定睛再看去,欄外人卻再不是猗猗的樣貌,那和婉的眉眼,恍若四時煙水氣氤氳在其間,正是他的女兒盛煙雨。
大約是骨血管著的緣故,他在某一刻甚至忘記了是她將自己打入深淵,落入如今的境地。
他驟然開口,喚了一聲濛濛。
煙雨平靜地看著他,像是在端詳一個瀕死之人,那眼神帶有幾分輕視。
「寶藏在東關碼頭的廢棄鹽場下,以鐵箱鐵鏈緊鎖,其上刻著一行字:此乃『鵲橋鎖』,我兒懷信、猗猗各持一把鑰匙,合在一處,方可開鎖。」
煙雨冷冷地看向盛懷信,語聲冰涼。
「祖父早就將寶藏之鑰匙贈予了你,你卻人心不足,犯下了滔天的罪孽,無可挽回。」
這幾句話,有如驚雷一般,砸在盛懷信的心腔,直將他砸的魂飛魄散。
他的思緒在這一瞬間飄回當年,忽的想到了什麼,霎時渾身冰涼,悔之晚矣。
第109章 寶藏之謎(下)生我養我者母親……
幽暗陰濕的監牢,蛇蟲鼠蟻肆虐,這裡沒關幾個人,終日寂寥著,盛懷信便一日一日地枯坐著,冥想著,這些年的過往細細碎碎地往他的神思裡鑽,直將他折磨成了一尊枯朽的雕像。
眼前的女兒手提青燈,那火焰的芯子是赤色的,外層卻是一圈幽藍,那光色上浮著,映照在濛濛靜沉的面龐上,眸色清冷。
恍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