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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音卻覺得咋舌。
梅庵那一處開平王府,建的可了不得,乃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園子,便是連當今的魏王府都及不上它的華美,倘或要將此處園子置辦下來,豈不是要小十萬兩銀子?
顧以寧說送就送了?
顧南音不禁又在心底感慨西府的財力雄厚,暗暗生出些擔心:她給濛濛置辦的嫁妝顯然是不夠看了。
裴氏這下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只怔怔地坐著,好一時才道:「首輔大人有心了,只是如此巨數,老身實在不敢接受,還請收回。」
顧以寧安靜地聽她說完,只點了點頭,溫和道:「這一處金陵的花園,已然掛上了廣陵嚴氏的匾牌,倘或老夫人不肯接受,可先住下,待日後嚴家家產追回後,再另行買下。」
不得不說,顧以寧不急不緩的話語,總是如此熨帖人心,從容不迫地便將裴氏說服了。
裴氏人生的前四十年,都住在金山銀山裡,哪怕如今落魄了,卻也是個不看重銀錢之人,此時聽這位年輕的首輔大人這般令人熨帖的話,她便也不再推辭,只低低應了一聲好,心裡自有主意。
眼見著話已說的差不多了,顧南音便喚了一聲煙雨,笑說,「領世子爺去花廳裡坐。」
現如今在稱呼上總有些尷尬,這時候若說「領你舅舅去……」就很奇怪,說「你哥哥」的話,又顯得顧南音的位置很尷尬,她是個利落的人,略想了想,立時在眾多稱呼裡選擇了一個,喚出了口。
顧以寧溫煦一笑,隨在煙雨的身後出了門。
裴氏稱呼他為首輔大人,顧南音稱呼他為世子爺,奇奇怪怪的小姑娘今天卻連聲小舅舅都沒喚。
她在前面走,淺藕荷色的裙裾離地面一寸,走動間偶爾顯出淡黃色的繡鞋邊,輕躍有如一隻伏地走的小兔兒。
正午的日光傾斜而下,較之清晨多了幾分熾辣,顧以寧負手而行,天光下他的肌骨清透,唇畔牽出一線笑,忽然一步輕追上煙雨,與她並肩而行。
接著,輕抬手虛放在她的頭頂,為她遮住了中天的日光。
「方才如何不喚我?」
煙雨的眼前暗下幾分,小舅舅的嗓音輕緩溫和,叫煙雨聽的心頭一撞,轉頭仰看著小舅舅。
「我不知道該喚您什麼……」她擰著眉頭,「方才一時發了愁,就忘記喚您了。」
顧以寧清咳一聲,眼睛裡的笑意深濃。
「不拘喚什麼。」他引著她走,在臨近花廳的廊下頓住了,回身看她,「都可以。」
煙雨就想啊想,順勢坐在了廊下。
「叫您小舅舅的話,總覺得您把我當小孩子。」她愁眉苦臉,想到了方才小舅舅同娘親和外祖母說話時,鄭重其事的樣子,「您為我家做了這麼多事,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呢。」
她說著說著,聲音就漸漸地低下來,略略有些委屈的意味。
「娘親和外祖母也是一樣,總是說一半兒留一半兒,輕描淡寫,我心裡有好多好多疑問,也不知道該問誰……」
小姑娘的眉眼籠著輕愁,「我知道她們瞞著我,是有瞞著我的理由,左不過就是怕我多想再受到刺激——可卻這樣,我越好奇,到底是多大的隱情,才能刺激到我呢?」
顧以寧在她的身側坐下,看著她苦悶的樣子,心念微動。
「許是覺得事情都過去了,再度提起沒有意義。」他的聲音漸低,輕聲撫慰,「你有何疑問,可以問我。」
煙雨抬起眼睫,像是想到了什麼。
「您在查我家的案子,那一定知曉許多我家的舊事——」她大著膽子將自己心裡最大的疑惑問出口,「我的父母親,究竟遭遇了什麼?中元節那一晚,東水關河堤遇見的那個人,像是認識我一樣,宮變那一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