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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與季稷約定好的安曦起得很早。

昨天得知兩人要祭拜安尚元的王婧柔早早就備好了各類香燭和紙錢，甚至還生了自己跟著前去的想法，不過那裡道路崎嶇，距離又遠，對於王婧柔這類很少出遠門的婦人來說，實在是不適合，安曦還是攔下了她。

王婧柔自己不能前去，便拉著安曦的手百般叮囑了一番要替她傳達給安尚元的話，這才放安曦出門去。

這一番耽擱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原本兩人定下的碰面地點是鎮口，可安曦才剛出門，便與不知何時就趕到她家門前的季稷會了面。

「你才剛高中回來，最近應該很忙吧？」安曦也沒想到季稷來的這麼早，甚至還直接來了她家門口，忍不住問他。

「還好，雖然忙碌，不過暫時都能應付。」季稷溫和地笑了笑，「祭拜安伯父這事的重要程度可是遠遠排在前列，畢竟是恩人，若一飛沖天後便忘了本，那可不是君子所為。」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凡人亡故之後，屍身皆歸於土中，立成陵墓。鎮上的鎮民亡故以後亦不例外，而他們的墓地則大都定在了距小鎮幾公里遠的一處孤山上。

至於為何非要把墓地選在遠離城鎮的孤山，則是因為在不知多少年前有人曾親自測出這裡乃一塊風水寶地。傳言已是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大家還是習慣於把墓地定在這裡。

安曦與季稷各提著一個籃子，裡面盛放著些煙燭香火之類的，碰過面以後，兩人便一同前行。

孤山與小鎮的距離的確不算近，直到太陽快接近半空，兩人也已經走得氣喘吁吁，這才總算是來到了目的地。

安曦把用於祭拜的點心和果子都擺在墓碑前，又升起了火堆，烈火熊熊，吞噬著裁剪好的紙錢。

人間的祭拜除了要將食物與銀錢傳遞到陰間，更是少不了向亡故之人傾訴近況。

季稷想說的很簡單，大抵是感謝安尚元幾年前對他的照拂，並將自己高中的訊息訴說給安尚元讓其寬慰。順便還在心裡悄悄問了問對方對做自己的岳父有沒有什麼意見。

安曦想說的就有很多了。

世界意識給了她一個新家，這裡的每個人都待她至誠，不拘於性別的安尚元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父親。

除了自己的思念，安曦還轉述了不少王婧柔讓她幫忙傳達的話，時間線從安尚元故去到如今，期間風風雨雨，歷經波折，王婧柔對安尚元的相思幾句話又怎倒得清。

等安曦傳達完王婧柔的話語，整個人不免被悲傷籠罩。

季稷感知到安曦低沉的情緒，情不禁就想擁住她，說出自己醞釀了許久的心意，說出自己可以保護她，成為她支柱的話語，可就在這時——

兩人背後突然衝來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的乞丐，他們大聲叫嚷著什麼，從兩人身側擦了過去。

這群乞丐似乎也是要來上墳的，他們到達的目的地離安尚元的墓碑還很近。這些乞丐說著來祭拜，可都是兩手空空，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溫飽都難以滿足的人，又哪裡來閒錢去買紙錢？安曦甚至還好心地把剩餘的紙錢讓給他們不少。

季稷只把這幾個人當成過客，雖然他方才的話被打斷了，可他並未歇了告白的心思。

「安曦，我……」

「嗚嗚……嗚嗚……」

不遠處的哭嚎聲尖銳刺耳。

一群乞丐在他們附近圍著一個墳冢哭得厲害，季稷現在就連把話傳遞到安曦耳中，都要把聲音提高了幾倍，更何況是表明心意了。

季稷臉色有些發青，兩次表白失利，他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什麼天意作祟。

他不想就此打住，可在這時代，他也著實不能把告白的話喊得所有人都能聽到。

季稷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