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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秀抬起頭,努力的睜開眼睛,緩解一下眼眶的酸澀疲憊後。又長舒口氣,彷彿要吐盡胸中淤堵:
「這件事,你是何事知曉的?」
「不早,索性也不晚。」
寧墨收回手,將已經冷掉的暖爐隨手丟棄一邊。精美的手爐在落地的片刻,裂成兩半,掉出了湮白的灰燼。有部分漂浮在汙水上,浮浮沉沉。
「從這孩子被帶回去,我就調查了。看來,這小皇帝還真是多情的種子。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有覓鳩佔雀巢。為的都是博美人一笑,這方面,定不是跟我父親學的。」
「你還笑得出來。」
李延秀怒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阻止?若是當時你加以勸阻,讓那孩子安心養病,沒準他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只能在無盡痛苦中等死了。」
寧墨錯愕:「我要如何管?我站在什麼立場來勸阻?」
「你以為,羲和宮會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長居宮中,就好像,她們也絕對不會眼看著個身份不清的小子頻繁出入宮掖。延秀,皇家既然都默許了,我一個外臣,要如何開口呢?」
是啊,他不過一屆外臣,甚至,都沒有正式入仕,要如何開口。
可
不知從何時起,巷子裡逐漸安靜下來,那些紛紛吵吵,都被融進這濃濃夜色之中了。
「走吧。」
彷彿看出了他心中不適,寧墨誘道:「事情已經辦完,別忘了你答應的好酒。一醉解千愁,醒來後,你還是那個世家公子,今晚一切,權當場夢境,忘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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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籠罩在高麗紙糊的窗戶上,倒出院中海棠枝丫。瘦瘦長長,顯得有幾分孤獨。
燭光明亮,宛如白晝。卻瞧不清少女嬌俏身姿,聽不見熟悉聲音。
方瑾孤獨的望著那間熟悉的屋子,佇立在寒夜裡,眼神怔怔,已經開始有些渙散。
終於,還是張大伴兒壯著膽子提醒:「皇上,皇上!」
方瑾眼神瞬間聚攏,回過神來:「什麼?」
「皇上。」張大伴兒畢恭畢敬:「姑娘今天一整日都水米未進,您要不要去瞧瞧?」
他腳步向前走了兩步,卻又停駐,最終,還是原路退回門外。
「算了,我就不去討她的嫌了。你囑咐下去,叫小廚房裡多備些她愛吃的,爐火煨著。她什麼時候想吃,隨時都得能吃上。」
「是。」
方瑾又問:「那個叫順喜的,怎麼樣了?」
張大伴兒頭垂的更低了:「回皇上,那孩子福薄,沒熬過最要命的一關。奴才已經命人送回去,叫他跟家人多見一面。「
方瑾嗯了一聲,有些躊躇:「不會出什麼簍子吧。」
「不會。」張大伴兒信誓旦旦:「奴才拿了五百兩銀子,叫底下的人給送去。五百兩,夠他家裡過好日子了。」
方瑾聽了,還是覺得放心不下。
李延秀說找到了她娘,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的謊言要被拆穿了?
如果洛英知道,順喜是自己找來騙她的。那她一定會恨死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的。
不,絕不能讓他們見面!
方瑾下定主意,沉著臉吩咐守院的衛兵:「沒有朕的吩咐,一隻螞蟻都不許進去!知道嗎?」
士兵齊聲道:「是!」
方瑾這才放心,又看了一眼窗欞,依舊沒有瞧見自己想要的。再張大伴兒的催促下,最終一甩袖,狠心離開。
他不知道,屋裡的人,也正在生悶氣呢。
早在方瑾來時,就有眼尖的宮婢過來通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