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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月咬咬牙,按動袖中機括。劍刃陡然彈出,她目光凜冽,毫不猶豫地將它刺入了眼前那人的脖子。血頓時噴射出來,她趁機掙脫束縛,扭身往反方向逃,另外幾個人惱羞成怒,在後面窮追不捨。
腳下慌亂間被一道橫樑絆住。裴明月整個人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渾身都在劇痛,五臟六腑幾乎都要從喉嚨裡摔出來。裴明月眼前黑了好一會,掙扎著往前爬,卻被叛軍一把抓住了腳踝。
躲無可躲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有一雙沾滿鮮血的髒手,順著她的小腿粗暴地向上□□。恐懼瞬間佔據了她的身心,裴明月哆哆嗦嗦握緊袖劍,徒勞地朝那人揮舞著。
那人的動作卻突然頓住了。鮮血從他的後背綻開,轟然倒地的瞬間,露出身後那個持刀的清瘦身影。
是蕭雲霽!
他身上已然濺滿了鮮血。卻沒有半刻耽擱,蹲下身,將嚇得發抖的裴明月一把拽入懷中。
「殿下?」
裴明月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只覺一陣沉香裹挾著濃烈的血腥氣,驟然席捲她的鼻腔。
「是我。」
蕭雲霽的聲音很沉著,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只是抱著她的左臂卻收得很緊,緊到她有些喘不過氣,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般。
有他在身邊,裴明月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她抬起眼。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亂成一片的長街。
方才還一片熱鬧的揚州城,頃刻間便陷入火海,成為了鬼哭狼嗷的地獄。
主城軍營懈怠已久,根本不是叛軍的對手。叛軍已然殺紅了眼,察覺到這裡的騷動,紛紛朝這裡湧了過來。
蕭雲霽的臉色已蒼白到嚇人。裴明月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他的衣襟,被他一把將頭按在了胸膛。
「閉上眼睛,不要看。」
他的聲音莫名有種令人安心的力量。她點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鈍器入肉的聲音不斷從耳邊響起,溫熱的血彷彿腥氣沖天的大雨,在四周肆意飛濺。
即便他抱著她的手仍然很緊。但裴明月能感覺得到,他已是強弩之末。
難道……他們要一起死在這裡了嗎?
有蕭雲霽在身邊,死亡好像也並不是那麼令人懼怕。
千鈞一髮之時。只見城門突然烏壓壓闖進一批身著鎧甲的玄衣鐵騎,將叛軍團團圍住,以壓倒之勢開始剿殺。
領頭的那位玄衣匆匆下馬,直奔蕭雲霽而來,跪地行禮道。
「玄機營統領韓世忠,救駕來遲,請太子殿下恕罪!」
真是天降神兵。裴明月目瞪口呆,簡直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韓統領?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雲霽卻毫不意外。他神色平靜,臉色蒼白得嚇人,抬手示意他起身:「辛苦了。」
他原本就知道韓統領會來?
他們身在揚州,他是如何知道韓統領會來的?
裴明月震驚抓住他的胳膊,有千萬個問題要問他。蕭雲霽卻抬起手,食指堵上了她即將喋喋不休的唇瓣。
他垂眸看著她,臉色蒼白得如同宣紙。清冷眉眼被鮮血勾勒,平添幾分脆弱的妖冶。
「安靜些。我……」
話還未說完,黑血便從他唇角洶湧地滴落。蕭雲霽竟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般,直接昏了過去。
蕭雲霽昏睡了一天一夜。
白軍醫方趕到不久。神色凝重,正坐在榻前為他把脈。裴明月心裡萬分擔憂,正焦急地等著,卻聽韓統領在門外叫了她一聲,要她出來說話。
裴明月亦有滿腹疑惑要問他,便走了出去。韓統領一身鎧甲,身上仍有乾涸的血跡。瞧見她出來,竟撩起披風,跪地朝她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