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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夜幕降臨,材料也都用完了。兩人收拾好檯面,裴明月把錢都歸攏在一處,一邊數一邊止不住地笑。
「財迷。」
蕭雲霽把最後一隻碗刷乾淨,摞在案臺上。瞅了她一眼,略帶嫌棄地搖了搖頭。
裴明月眼下正沉浸在掙了錢的快樂中,根本不在意他的揶揄。她把錢都裝在袋子裡,緊緊地紮好口子,轉頭看向蕭雲霽:「沒錢,咱們的太子殿下就要喝西北風啦。」
蕭雲霽神色平靜地擦著案板,並不接話。
燭火昏黃,他垂眸幹粗活的樣子,竟也透著股仙鶴低首的出塵與高貴。刀痕遍佈的手握著抹布,以萬夫莫開之勢擦去案板上殘留的一道道油汙。
真是虎落平陽,大材小用啊。
裴明月支著腦袋,靜靜地看了他一會。他察覺到她的目光,動作便頓了頓,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她抿了抿唇,眼底的神色有些複雜,唇角卻壞壞地翹了上去:「只是很好奇。太子殿下在宮裡頭待久了,出來做這些平民百姓的活計,可還習慣嗎?」
蕭雲霽把抹布擰乾淨掛好,語氣平淡地道:「都有張煩人的嘴在旁邊,沒什麼分別。」
他輕輕巧巧地就把她的話頭堵住。裴明月梗了梗,還想再說什麼,蕭雲霽便俯下身,將店裡的蠟燭吹滅。
「走罷,回去。」
外頭已是月上柳梢。兩人便關了鋪子,架著馬車回了園子。昨兒熬了個大夜,今日又忙著招呼生意。一路上她只顧著打瞌睡,到了園子也渾然不覺,還是被蕭雲霽叫醒的。
「什麼?到了?」
裴明月懵懂地睜開眼,手裡頭不忘死死捂著錢袋。
蕭雲霽嘆了口氣,道:「你就這點出息?」
裴明月撇起嘴,一臉的何不食肉糜。她揉著眼跳下馬車,兩人並排往園子裡頭走。
「三十兩在您眼裡或許不算什麼錢,但放在民間,夠幾個莊戶人家好好過一整年的了。」
她握緊手裡的錢袋,眼裡滿是憧憬。
「今日賺三十兩,明日也賺三十兩,日子長了,咱們就把這整間園子盤下來,好好修整一番。」
蕭雲霽眉峰微挑,問道:「你不是不喜歡這座園子?」
「奴才只是怕鬼而已。」
裴明月瞥了一眼其他屋門窗上的符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過,殿下好像很喜歡這裡。既然殿下喜歡,那奴才便也喜歡。」
雖說眼下蕭雲霽落魄了。跟雞隨雞,跟狗隨狗。這才是一個狗腿子的基本素養。
蕭雲霽默了默,神色有些晦暗。裴明月歪頭,故作俏皮地沖他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轉身。快步走向西南角的房間,抬手乾脆利落地撕掉了門上貼的符紙。
裴明月哪想到他會有這等驚人的操作,嚇得差點咬到舌頭。
怎麼。他是覺得自己實在奈何不了她這朵奇葩,決定放鬼出來收拾她了?
裴明月站在原地,跑也不是,往前去也不是。站如針氈如芒在背,瞧著那個黑洞洞開著的門,恨不能登時長出八條腿迅速逃離。
見她的表情糾結得五光十色。蕭雲霽忍不住嘆了口氣,朝她招了招手。
「想哪裡去了?跟我進來。」
說罷,他便扭頭走了進去。裴明月見他半點畏懼也沒有,也不好臨陣脫逃,便也磨磨蹭蹭地跟了進去。
甫一進門,劈頭蓋面便是嗆人的灰塵。裴明月猝不及防吸了一大口,呼天搶地地咳嗽起來,好一會才緩過勁,淚眼朦朧地打量著四周。
裡頭和園子一樣,凋敗,破爛。從上到下都蒙著層厚灰,斷梁碎布堆疊在地上,幾乎沒法下腳。唯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