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第1/2 頁)
第55章
鍾應拉下了柔軟的衣袖,露出了一節白淨的手臂,手腕上則懸著銀色的應龍鐲。
走到油燈邊上,鍾應抬高了手腕。暖光透過紗罩落在銀鐲子上,灼灼生輝。
屏風後傳來水流的嘩啦聲,隨後是衣料摩挲的聲音,君不意從浴桶中踏出,拾起了衣袍。
鍾應饒有興趣的擼上鐲子,露出了手腕上那條長期割腕取血造成的傷痕。紅痕深深刻在他骨肉上,永遠不會消失,他不由輕勾唇角。
兩盞相似的燈籠,其實更大的可能是巧合。可是齊家滅門了,前世尚合郡譚家也滅門了,鍾應就不得不多想了。
沉思之時,君不意的聲音傳入耳中:「這道傷痕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才沐浴過的原因,君不意乾淨如新雪的聲線此時有些慵懶和沙啞。在鍾應研究手腕上的傷痕時,他已經穿好了衣裳,一邊整理衣襟,一邊走過來。
鍾應抬眸,便對上了君不意清淡的眸子。
他道:「我小時候,有人為了修煉血祭邪術,抓住我的手腕一刀刀割的,反反覆覆在同一個地方割了七年。大概是因為邪術的原因,這道傷痕便再也去不掉了。」
那極其壓抑的七年,被鍾應輕描淡寫的敘述,彷彿在同人開玩笑,可是眉眼斜勾,蜿蜒出幾分兇戾來:「就是把這塊皮肉削下來,重新長好後,這條紅線也還在。」
鍾應不把那些傷痛放在眼裡,卻不喜歡這份恥辱般的痕跡留在身體上,若是能把那些人幹掉,鍾應會非常樂意。
君不意撫平衣袖的手指一頓,眸光微閃,重複:「血祭邪術?」
「是啊。」鍾應又道:「我今晚好像發現那些人的蹤跡了。」
「……」
鍾應抬了抬下巴,笑盈盈的說:「我要是心情好,興許就放他們一馬,畢竟是老黃曆了,可是今兒被譚妤轉的心煩了,覺得還是把他們剝皮抽筋比較好。」
將鐲子挪了回去,扯上袖子,遮住了手腕,鍾應轉身走了兩步,衣袖被拉住。
一回頭,鍾應沒好氣道:「拉我幹什麼?」
君不意修長的眉微微蹙起,眸子落了燈光,彷彿落入水中的星辰。他似乎想說什麼,卻因為太過小心翼翼而不敢隨意開口。
直到鍾應愈加不耐煩了,他才抬手,柔軟的指腹貼上了鍾應的額頭,斟酌著開口:「那些已經過去了。」
纖長睫毛垂下,眸光落在鍾應手腕上,他有些生硬的、用一種哄著稚童吃飯的語氣道:「不疼了的,別怕」
這是他從母后那裡學來的,他弟弟一哭,母后總是那麼去哄人。
鍾應呆了一呆,覺得被對方碰觸過的面板滾燙的驚人。
兩人相處久了,自然難免有肢體接觸,但那都是無意中的。實際上,越是相處,鍾應便越明白,蓮中君有多麼不願意同人接觸。
因為君不意從未主動去碰過別人,更別說摸額頭這種帶著安撫性,又顯得親密的動作了,所以鍾應一時間居然沒躲開。
「你今天喝酒了?喝醉了?」
少頃,鍾應回過神,見鬼似得看著君不意。跳出三步遠,指腹便和額頭分開了。
君不意看著自己手指,默默攏入袖中,抿唇搖了搖頭。
雙方沉默了數息,鍾應看著沉默的蓮中君,決定不和他一般計較,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嗤笑,「我怎麼可能會怕?笑話,我現在都能敲爆他們頭了。」
君不意目光在鍾應臉上轉過,似乎明白了鍾應並未將那件事放在心裡後,眉梢漸漸舒展。
鍾應心中驚奇,又湊過來:「你不會想安慰我吧?」
「我……」
鍾應不屑挑眉:「我可不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