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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誇讚阿羨,大齊這樣的官員不多,我跟著他這些年,見過了太多臨陣脫逃的將領,還有乾脆投奔遼國之人,北疆能夠安定,阿羨至少有一半的功勞,無論是我還是宋家家將,都不希望阿羨出事。
所以若是許先生和謝大小姐有法子救阿羨,就請多多費心。」
謝良辰道:「程大人言重了。」
看阿羨這兩日的情形他就知道了,程彥昭覺得自己用「救」這個字一點都沒錯。
程彥昭接著道:「阿羨這個人面冷心熱,時間久了便能知曉,陳家村和謝大小姐為他做了許多事,他都記在心裡,他這人比較純粹,對信得過的人,從來沒有彎彎繞繞的心眼兒。
我能看出來阿羨信得過陳家村,信得過謝大小姐,謝大小姐放心,有阿羨在,陳家村就會安然無恙。」
謝良辰知曉程彥昭說的沒錯,宋羨確實是這樣的人。
程彥昭壓低聲音:「大小姐和許先生給阿羨治病,若是阿羨說什麼錯話,還請大小姐包涵,阿羨這個人冷清慣了,自我認識他開始,除了宋老太太和我父親,他就不曾向任何人示好。
別看我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如果哪天他笑一笑,或是送些東西給別人,那準會嚇我一跳。」
程彥昭想讓謝大小姐知曉,宋羨像傻子一樣送山,也是因為沒有經驗,畢竟很少向人「示好」,尤其是一個年輕的女眷。
謝良辰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略微有些懊惱,想到宋羨叼著糖稀遞給她地契時的模樣,她拒絕的可能太過生硬了。
宋羨是不會向人示好,因為他小時候一直討好宋啟正,可是最後還被宋啟正懷疑、放棄,這經歷在他心中留下不小的傷口。
後來宋羨變得沉默寡言,不願意說話,用宋羨的原話說,是怕會錯情,自以為別人喜歡他,其實真相併不是如此。
宋羨送山地地契,也是想到目前她最需要這些,她……
謝良辰想到這裡,忽然腦子裡一片清明,她是覺得宋羨走得太近才會開口拒絕,她做的並沒有錯,為何要心懷歉意?差點就被程彥昭帶偏了。
一件事是一件事,為何要與宋羨小時候的經歷聯絡在一起?
謝良辰向程彥昭道:「程大人放心,許先生醫者仁心,一直惦念著宋將軍的肩傷,先生能做到的絕不會推脫,我是先生的弟子,雖然醫術不精,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定然盡力為之。」
程彥昭滿臉誠懇,心中又是一嘆,他常聽人說女眷的心是水做的,到底怎麼樣他也不知曉,他覺得眼前的謝大小姐,那顆心可能是鐵做的,不能輕易撼動。
現在就算讓阿羨說出心事,謝大小姐也絕對不會答應。
正好陳子庚的藥煮好了。
陳子庚拉住謝良辰的手:「阿姐,可以倒藥了。」
謝良辰手腳麻利地將藥倒在碗中,晾了一會兒,本想就交給程彥昭,想一想宋羨如今的情形,還是親自端藥送進屋子裡。
陳子庚也與阿姐同去。
姐弟倆進了門,就瞧見宋羨衣衫整齊地坐在軟榻上,可能是受了程彥昭那些話的影響,眼下的宋羨彷彿縮小了不少,變成了那個可憐的小宋羨。
謝良辰將藥放在桌案上。
宋羨抬起頭道:「多謝。」
謝良辰溫聲道:「將軍要多保重身子。」
宋羨伸手去碰藥碗,只覺得指尖炙手,不禁向後縮了縮。
「怎麼?燙?」謝良辰覺得不應該,抬起手試了試,只覺得碗溫熱,沒有到燙的地步。
感覺到謝良辰的關切,宋羨生怕露出馬腳,忙垂下眼睛。
等到謝良辰的手拿開,宋羨又去拿晚,這次沒有感覺到那炙熱,可見燙了他的不是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