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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灘地勢高,每逢暴雨成災的時節,西灘就遭了殃,積水嚴重,排水阻塞,只能穿拖鞋出門。
有一年,雨水特別多,整個六月都在下雨,地面從來沒幹過,積水越發嚴重,整個西灘彷彿被泡在巨大又發臭的游泳池裡。
久而久之,經濟發展都在東灘這邊了,一座座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
許予茜以前住在西灘,沒覺得有什麼差別,而今俯瞰下去,江的對面,樓房矮矮的,舊舊的,灰撲撲一片,似是兩個世界。
一時之間,許予茜還沒適應過來,靜靜地坐在露臺的藤椅上,看長江落日,看雲舒雲卷,可真美啊。
紅紅的餘暉燃得天邊無窮無盡,捲雲晚霞相交映。
不過一會兒,天與地之間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再一刻,天色就全然暗了下來。
蘇恆霖不回來住,諾大的房子,只有她一個,冷冷清清,許予茜不說話,房子便如死寂一般毫無生氣。
夜幕全部降臨時,林志鈞給她撥了電話,很是突兀。
「你出院了?」
「趙先生是在你旁邊嗎?」許予茜不答反問,她整個人隱在茫茫的一片黑中,周圍的大廈燈光璀璨,點點的燈火連成片,露臺沒有亮燈,起風了,高樓層的風吹到身上,教人在昏暗中清醒不少。
她的稱呼是趙先生,生分了不少。
林志均在電話那頭一時語塞,趙永澤為了避嫌,也怕老婆查記錄,都是吩咐她出面去聯絡許予茜的。
林志均問她是否真的要留下孩子,這是件大事,不是一時兒戲,不要添麻煩。
言下之意只是,不能給趙家添麻煩。
「嗯,我留下孩子。」
許予茜肯定地說。
林志均還想說些什麼,許予茜深深吸了口氣,搶先說道:「麻煩轉告趙先生,我只是他資助的一位單親家庭貧困學生,沒有其他關係,十八歲之前給過我的的每筆錢,都會按照利息還給趙先生的。」
電話裡靜默了一陣子,聽到了遠遠冷哼的一聲,「也真是伶牙俐齒……」
她及時結束通話了電話,不想聽到任何的聲音,綿裡藏針讓她拿掉孩子的聲音。
沒關係的,就算有一百個人要她把孩子拿掉,只要他說留下來就行了。
只要孩子的爸爸願意留下孩子,她就不怕了,不怕這世間的一切兇險,不怕漫漫日子裡的孤寂。
她想,孩子在明年初夏時節出生,到時她就有個心頭肉,她在這世間,不是一個人,她有個完整的家庭了,有丈夫,有孩子。
她會帶孩子去簡灘江看看,江頭公園有個老爺爺賣桂花糕,圓圓的白糕頂上淋了一層桂花蜜,又香又甜,她小時候總吃不膩。每次哭鬧,媽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掏出錢來,給她去江頭公園買吃的。
她一吃桂花糕,就不哭了,彷彿有神奇的力量。
還會帶孩子去公園裡的遊樂園玩耍,小時候的門票要十塊錢,她沒去過,不知道現在裝修重新開業後要多少錢呢。
應該會很好玩吧,她念初中時,樓下阿姨家的小弟弟就每個週末都纏著媽媽帶他去玩。
看,蘇恆霖只需要一句話。她就可以編織出巨大的未來,勇敢奔赴這一段愛情。
許予茜在黑夜裡自嘲地笑了笑,她又怎麼敢說出愛情這個詞來。
屋子裡開了恆溫的空調,赤腳踩在軟軟的地毯上也不見冷,從冷風直吹的露臺回到房間內,著實讓人舒服了不少。
一切都打點妥當了,浴室裡的浴巾,洗漱臺上未開封的牙刷,衣帽間裡尺碼合穿的衣物,一切都冰冰冷冷的,沒有溫度,如同高階酒店那般模樣。
她的胎像還是不穩,昨晚在醫院裡待了一晚,蘇恆霖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