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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喜歡別人哭。」魏瀧掏出巾帕遞給她,本還有半句話吐出,卻到底沒說。
阿蘊,便是從來不哭。
凌瀾只得止了聲息,默默擦去了眼淚。
「你也隔日便去母妃去請安,可有遇到信王殿下?」
「殿下,我……」凌瀾只當魏瀧還是再試探她,不由心下驚慌。
魏瀧抬手止住她,「孤沒有別的意思,實乃孤也難得見到他。自他傷了左臂,這數月中,入宮不過兩次,亦絲毫不顧父皇病重……」
魏瀧未再說下去。
他雖被封了太子,心中卻到底對這個皇弟有所忌憚。他曾想與他見一面,如同兒時般飲酒聊天,想著是否還能交一交心。
然如今自己在上,便有扯不下顏面,總盼著他能低個頭。他若肯踏入太子府,自己自是坦誠以待。
卻不想,他從未來過。
如今突然有些恍然,他連宮門朝會都不上,當是恨著父皇。如此,如何還會入他東宮府邸。
天空一聲悶雷,果然下雨了。
金秋十月的雷聲,實屬罕見,且這雨更是連綿下了數日。
天色昏沉,杜若宿在溯源軒,更是點滿了蠟燭。
自太尉府歸來,本來對魏珣所言,她已信了大半。且見魏珣已經尋了藥給母親解毒,心中便也更舒坦了些。
然,榮昌的話卻又再次磋磨著她。她越是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卻越是控制不住。回府那日,她本已累的不行,卻半夜驚夢,便再也無法入睡。
合衣在床上坐了片刻,便向柔兆討要安神的湯藥喝。安神湯用起便有癮,柔兆見她尚且年少,便不願給她喝。只給她按揉穴道緩解疲乏。
按穴道之法,療效緩慢。
她便一連數日皆多夢,來來回回是榮昌的面容和話語。
茶茶終於沒忍住,告訴了魏珣。
魏珣卻什麼也沒說,只讓柔兆好生照顧。自己等她入睡了過來陪一會,待她夢境過去,不再掙扎惶恐,便獨自會蘅蕪臺。
只囑咐了茶茶,別告訴杜若,自己來過。
其實,他來了,也幫助不了她什麼。她原也不需要他!
只是,他亦困惑,原以為杜若夢靨是前世之事困擾,卻不曾想到是因為榮昌。
榮昌是其母,如何會讓她這般苦痛?魏珣想著,許是過於嚴苛之故。這樣一想,魏珣便又想起不久後許她的和離。
如此放她回去,榮昌會怎樣對她?
然如今手頭事急,她亦還在王府,魏珣便放了放,只沉下心著手謝頌安一事。
這日,杜若終於可以安眠,不再做夢。晨起精神亦好了許多,便匆匆尋魏珣而去。
魏珣那日被柔兆傷著,雖都是皮外傷,然血流太多,身子也虛著。杜若原以為如此時日,兩人各自療傷,定是耽誤了不少事。
卻不想,見到魏珣,竟不是在蘅蕪臺寢殿,而是在他書房。
見她過來,魏珣只笑了笑道,「瞧你面色好了許多,坐下聊吧。」
先前,他見她,總是愧疚而期盼。
如今,戳破了彼此皆為重歸之人,又有了不久前大桐林上的交談,魏珣已知自己再難挽回她,心便也不再奢求,面對她時反而更自然些。
只將千機閣部署、還有信王府親衛、府兵的安排與她細細說了。
杜若看著沙盤圖例,半晌道,「若謝頌安不動手呢,他便還是一國之相,明面上半點錯處皆無。你要怎麼對付他?暗殺?這是不可能。他亦有親兵護衛。」
「他一定會動手的。」魏珣道,「否則,他便再難有這般好的機會了?」
「父皇駕崩,或者皇兄登基,將我與姑母攏在一起,便是最好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