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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露出驚訝之色,這才閉了嘴。
「你要幫我,也不是不行。」他眼珠子提溜轉,揉了揉肩膀,道,「我來念,你來揀。」
「我們左右開弓,豈不更快?」
童子一臉認真:「那不行,你雖認得藥方,可不一定認得藥。總要有人在一旁盯著,否則吃藥吃錯了要死人的!」
晚雲橫豎無事,也不計較,由著他指揮,自去幹活。
那童子拿起一張藥方,朗聲念道,「通草、辛夷各半兩。」
晚雲等了等,問:「沒了?」
「你自把這兩味揀了,我再往下念。」
晚雲道:「你念完了我再揀。」
童子擰著眉道:「你能記清?」
「有何不能?」
童子狐疑,又繼續念道:「通草、辛夷各半兩,細辛、甘草、桂心、穹?附子各一兩。」
「幾份?」
「三份。」
晚雲抽出三張草紙,工工整整地排在桌上,拎著小秤站在藥櫃前。童子看她並不先找通草,而是遇見什麼抓什麼。她在最左邊看見桂心,在手上撥弄了一會,大致一抓,放在秤上正好三兩,再勻成三分,不多也不少。
童子看的眼花繚亂,最後也不知道她漏了不曾。
「你不守規矩!」他嚷道,「怎麼能這麼揀?」
晚雲反問:「怎麼就不合規矩了?我問你,我少了麼?」
「我怎麼知道!你壞了規矩,我也白看了!」
晚雲招手讓他過來,從草紙上一樣一樣分出來,再重新過秤:「多了還是少了?」
童子較真起來,仔細看秤,竟是不多也不少。
他不服,又拿了另一個方子:「薔薇根、黃芪、當歸、桔梗、黃耆、白歛、大黃、鼠李根皮、芍藥、續斷、黃櫱、葛根各一兩。共五份。」
晚雲對著藥箱翻檢,頭也不回:「第二味是黃芪還是黃芩?」
「黃芩……」童子復低頭看,面色微變,「你怎知是黃芪?」
晚雲不由嘆氣,這孩子若是在仁濟堂,鐵定少不了捱打。
她手腳麻利地揀出藥材。童子在一旁看著,有些愣怔。
待晚雲都分好了,他呆呆地問:「你怎樣樣都記得清楚?」
晚雲敲敲他的腦袋:「醫家治病救人,首要乃是記方子。第一個方子名叫鼻塞腦冷清涕出方。你若識得方子,無論藥量增減,都能記住。」
童子聞言,噘著嘴道:「我只是來幫阿公的,又沒正經學過,怎麼知道這些。」
晚雲不與他囉嗦,道:「剛才我看桔梗快沒了,須得補一補,庫房在何處?」
童子從倉曹處取了令牌,來到城牆腳下。
裡邊闢了幾個窯洞做庫房。
晚雲走進去,聞到一股黴味,不由皺眉。
按理,河西乾燥少雨,便於儲存。若是黴了,必然是藥材沒晾乾,或是路上淋了雨。
童子見她竟要把那些藥材拿出去晾曬,瞪起眼睛:「你究竟是何人,這般閒,營裡不操練不講習麼?」
「這你別管。」晚雲撩起衣袖,一邊將麻袋拖出去,一邊說,「快來幫忙。」
這是個粗活,但晚雲在醫館裡常做。
入貨時要拆包驗貨,不定時還得拆開晾曬。晾曬是順道將大小不當、品質不佳的殘次品揀出來。
不過晚雲翻檢一陣,便感到這庫房中的問題遠不止於此。
這庫房中的藥材著實太多,大大小小上百包。裡頭不僅有發黴的,還有長蟲的。天冷了,有的蟲成了屍體,有的還苟活。
若在仁濟堂,這些要燒掉的,但在玉門關這樣的地方,任何東西運過來都金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