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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一炷香後——
那倒在地上的鬼族身體驟然扭曲膨脹,整具身體都被撐開到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那鬼族的體內鑽出來!
「嘶嗚!」
無意義的嘶吼聲忽然響起,下一刻那鬼族自額頭開始被由內向外剖開,一隻深黑色的鬼物從粘稠的血塊間一躍而出,仰首嚎叫起來。
接著它轉過身,啃食起了那具鬼族的軀體!
蕭崇琰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直到這時,宗隱才向他放開此方天地的禁制。
他聽到了原本死寂一片的深紅凍土之上,傳來無數悽厲痛苦的哀嚎——還有彷彿無窮無盡的啃噬咀嚼的聲音!
那是不知多少鬼族入鬼道失敗,鬼念成長為鬼物破體而出,正在撕咬著鬼族的屍體!
這才是鬼族真正的修道方式。
鬼念既是令他們一舉得以入道的捷徑,也是能令他們一夕之間死於非命的噩夢!
「鬼域沒有靈力,只能藉助鬼念修行,但利用鬼念修行,便是真正的以生死修道,若無法吞噬鬼念,便會被鬼念吞噬,神魂淪為鬼物的一部分,軀體成為鬼物生長的溫床與食物。」
宗隱漠然的聲音響起,不帶一分感情i色彩地說道:「所有鬼物,都曾是入鬼道失敗的鬼族。」
「你看,有那麼多。」
「每一天,都有不可計數的鬼族死於這片噬鬼淵。」
蕭崇琰始終在沉默。
他已經猜出了宗隱如此看重自己的原因。
也猜到了一些鬼域入侵滄瀾大陸真正的意圖。
他為之動容,卻無法認同。
「你以心湖飼養鬼念,卻從未入鬼道,只是尋常修行,竟然也能利用鬼唸的力量,幾乎與鬼族無異……不得不說,你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蕭崇琰。」
宗隱的聲音裡像是帶著種極為複雜的情感:「萬年以來,從未出現過像你這般的鬼族。」
蕭崇琰淡聲道:「我並非是鬼族。」
「當然,人、魔、鬼三族的混血……你確實獨一無二,無人可以與你相提並論。」他身後的聲音頓了頓,近乎於嘆息般地開口說道,「像你這般的存在,萬年來亦是頭一個。」
「蕭崇琰,你是天生便該走大道的人。」
「不論你走的是哪條道,最終都能登頂……大道殊途,於你而言卻只會是殊途同歸。」
「所以你……為什麼不能是我們鬼族呢?」
蕭崇琰看向腳下的深紅凍土。
在這片漫無邊際的噬鬼淵上,到處都是於入道伊始艱難掙扎的鬼族。
他輕聲問道:「千年前,你已經看出我自知血脈有異,飛升不能,所以才會選擇登流雲巔赴死,要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所以當年我入鬼域,你與我論道十日,放我離開……便是要令我之後於流雲巔身死道消,轉世而修鬼道?」
至此,一切都已串聯起來,所有曾經無法解釋與推算的過往,都已分明。
「不錯。」宗隱很爽快地承認了蕭崇琰的推測,「我們的運氣都很好,你成功留下了鬼念,亦完美解決了血脈問題,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在你身上,可以看出鬼族並非不能以靈力修行。只能在滄瀾大陸修行,鬼族便不必如現在這般與鬼念生死爭鬥,從死亡中踏過,才能真正踏上修行大道。」
「所以你們要佔領滄瀾大陸。」蕭崇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這才是鬼域入侵的真正原因。」
「佔領?不,並不是這樣。」宗隱輕輕笑了起來,聲音陡然變得沉冷至極,「滄瀾大陸本來就是我們的,我們重新拿回他又如何?」
自進入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