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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阿寶便等著公主。」
六月份的汴梁已經熱得像一個小火爐,昨夜凝於樹梢花瓣上的夜露也很快蒸發於無物。
趁著清晨的太陽還未如正午般熱情似火,一輛純黑馬車低調地從城門駛出。
他們此行目的,便是紅粉綠羅裳,晨起隔霧賞黛青,夜裡手可摘星辰的江南。
與她同坐一輛馬車的蘇扶卮放下織到一半的毛衣,給身旁人倒了一杯水過去:「公主可是坐不習慣馬車?要是實在不舒服,不如枕在阿寶的腿上休息一下,說不定這樣會好受一點。」
聞言,唇瓣微抿的曲棠卻選擇了搖頭,且煩躁的放下黛蘭車簾,靠在內壁:「不了,我只不過是有些悶了而已。」
「若是公主覺得悶了,晚些等太陽沒有那麼曬後,我們便出去騎馬如何?說來,阿寶都許久沒有見到公主騎馬了。」
「等太陽沒有大的時候,再說吧。」要不然現在說的這一切都不過是空頭支票。
可他們卻忘了,明天和意外,往往都不知道誰會率先到來,又打得令人多麼地猝不及防。
等他們加快速度穿過這座半山腰,便能在傍晚時分趕到下一座城池時。
前方領路的人突然聽到了悶哼如雷鳴般轟隆隆聲響,夏日雖多雨,卻也很少在青天白日間就出現雷鳴的情況,何況還是在半山腰。
正當張將軍雙腿夾緊馬腹,忽略內心不安往前走的時候,他的老夥計卻是怎麼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最後更是前蹄凌空,踏風嘶鳴。
緊接著,隨行的嚮導馬上反應過來這雷鳴聲是出自何處。
夏日期間除了雨多,最常見的還有洪澇,以及山洪!!!
「大家快分散開往山上跑!前方有山洪暴發!」
可他們分散的速度,遠比不上大自然帶著摧天毀地,席捲,泯滅一切的速度。
坐在馬車中的曲棠被最先反應過來的蘇扶卮用薄被裹住腦袋,在馬車即將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砸得稀巴爛時,搶先一步從裡面滾出。
緊接著下一秒,便是帶著沙泥,高樹的泥石流將他們先前所待的地方徹底淹沒,只餘處處哀鴻遍野。
今日的太陽有多麼的刺眼,熱情,那場突然爆發的泥石流就有多麼的恐怖,駭人聽聞。
泥石流所及之處,皆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隨著一隻麻雀從一處淺灘上揮翅離開,便看見它先前停留的小山包動了動,緊接著一個全身裹滿了灰泥,草屑的生物從裡面鑽了出來。
薄金淺曦灑在他過於蒼白的面板上,越發顯得澄淨透明,且透著神聖。
先前慌亂之中來不及逃生的蘇扶卮的記憶仍停留在,馬車即將被巨石砸碎的那一刻,他用棉被蓋住曲棠腦袋並抱著她逃離的畫面。
好在前段的泥石流多是由細沙,淤泥,雜草組成的,哪怕是混在裡面的石頭也不過是小如鵝卵,不會造成致命的危險。
原本這場泥石流是要帶領他們沖往山下村莊的,卻在半山腰被一道足有四米深,十米長的壕溝阻了一部分沖勢,也因此遺留了一部分在原地。
先前一直被人護在懷中的曲棠在睜開眼後,便看見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腿上,視線上移是少年線條優越的下頜線,四周是一片狼藉的爛泥地。
只是一眼,便知這場泥石流來得有多聲勢浩大,山下良田不知毀千頃。
直到遠處麻雀於她視線中飛起,被少年骨頭硌得有些生疼的曲棠才像是想起什麼,手指攥著少年僧領,微微仰頭問他:「我們現在是在哪裡?阿寶他們還好嗎?」
「山洪暴發之前,貧僧只來得及抓住公主。」言外之意,他並不知道其他人現在怎麼樣了。
「那這裡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