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第1/2 頁)
低頭看向手中。
「藥,還有嗎。」
他問了第二次,池柔柔才告訴他:「沒有了。」
他沒有說話,看不出失望還是難過。最終蜷縮在妻子身邊,微擰著眉睡去了。
池柔柔不知道他這句話代表了什麼,但她心中卻忽然敲起了警鐘。
康時沉沉睡去,他的意識晃蕩在真實與虛擬的縫隙之間,歡快的虛幻之中透著絕望,可那曾經的真實卻被掩埋,無法觸碰。
他在光與黑暗之間的灰色地帶,恍惚,沉淪,墜落。
這抹灰色地帶忽然變了模樣。
他猛地落在了實地。
倏地張開眼睛,面前是一片幽暗的森林,樹木上盤旋著顏色各異的毒蛇,察覺到他的到來,正在危險地發出吐信。
低下頭,他看到自己的雙腳正在一點點被腳下流沙一般的泥沼吞噬。
這是……什麼地方?
他拔腳。
很奇怪,明明看上去好像能在置人於死地的沼澤,卻輕易地被他踩了過去,樹上纏繞的無數蛇腦袋跟著他動,似乎隨時準備發出一擊。
前方出現了一道蛇簾,紅白黃黑地垂掛在一條橫著的粗大樹枝上,無聲地蠕動著。
有腳步聲傳來,垂掛的蛇簾後,走出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在這種地面裡,那隻腳上穿著細細的高跟鞋,根部卻在走動之中極穩地落在沼澤上的雜草上,沒有一絲下陷,如履平地。
彷彿是為她開路,蛇簾變成了瀑布傾瀉而下,被纏過的光禿禿的一段黑枝露了出來,上面仍然殘留著濡濕的黏液。
黑枝與四周被蛇身纏繞的樹木像畫框一樣,將對方的身影定格在他的視線裡。
四目相對,他愕然,她陰鬱。
「……阿柔。」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將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他,砰地一聲。
「老公。」他擰眉醒來,看到妻子擔憂的表情:「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他喘了一下,半晌道:「應該是夢。」
池柔柔給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著他重新睡去,一夜無眠。
第二天,她約了心理醫生來到家裡,康時禮貌地跟對方打了招呼,他對於這方面接受良好,顯然對於治療並不抗拒。
池柔柔只能耐心地等在外面。
她坐在書房晃著滑鼠,難得有些心不在焉。
半個小時之後,醫生走了出來,池柔柔立刻走過去,醫生輕聲道:「他說想睡會兒。」
池柔柔先朝臥室看了一眼,才道:「怎麼樣。」
醫生神色複雜,示意她往客廳走,池柔柔跟著他來到門旁,聽對方道:「我建議你還是找他以前的心理醫生,我治不了他。」
「為什麼。」
「他以前的醫生應該與他配合多次,對他的症狀比較瞭解。」對方停頓了一下,道:「而且你告訴我他接受過催眠,他本人又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心理治療的主要提前就是醫患之間必須相互信任,換句話說,我無法對他隱瞞這一點,而且他也不能對我隱瞞他的過去。」
「但現在,他的創傷主要來自於失憶之前,他只知道自己很絕望,卻無法得知自己為什麼會絕望,自然也就無法傾訴,他的世界像是被隔了一層膜,他自己都進不去,更不要說是我了。」
池柔柔臉色難看:「那我應該怎麼辦。」
「如果你真心為他好,最好的方案就是去尋找他之前的心理醫生,幫助他想起一切。」
「只有這一條路能走嗎?」
「一般情況下,我們不會建議這麼做……可如果非要說,再次催眠也是一種治療方案。」
「如果再次催眠……會不會有什麼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