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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搶在四樓充滿怨氣的吵鬧聲前,先開啟一條門縫,往陰暗的走廊上投去了溫暖的室內光。
門縫筆直,向外投射,直接隔絕了邢刻繼續往上走的道路。
他上來的路上應該是已經聽見四樓的聲音了,黑色的眼睛像墨一樣,又深又沉地抬頭看了一眼,幾乎要和黑髮連成一條線。
隨即才望向門縫裡的許拙。
外面下雨了,邢刻的頭髮還有點濕。
許拙在暖光燈下望著他笑,神秘兮兮道:「阿刻,我看見你上來啦!」
然後說悄悄話一般:「吃糖不?樓下阿婆給的,甜噠。」
邢刻這天在許拙家待得很沉默。
飯沒有吃特別多,身上的魚腥味還比之前更重了,看著也很疲憊。
他很排斥被許拙聞到這些,所以吃晚飯的時候,一直拘謹地坐在距離許拙比較遠的地方,也儘量避免自己碰到太多東西。
許清朗這天跑的是夜班,恰巧空出來了那麼個位置可以供他這麼坐。
許拙很理解邢刻眼下狀態的心情,所以難得沒有主動去貼邢刻,只是會用小勺子往他的碗裡添菜夾肉。
就這樣到深夜,不得不目送邢刻回家時,就連孫芳麗都在關起房門之後,輕輕嘆了口氣。
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孩子,誰看了都不高興,但也誰都沒有辦法。
老天的確是很不公平,他讓有些人在這麼小的時候就遭受了很多人一生也沒有受過的挫折。
也許有人會說早吃苦早成才,但邢刻上輩子吃了那麼多苦,到最後也就只落得了一個那樣的下場。
所以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以至於孫芳麗嘆氣說:「也許他爸爸媽媽想通了,這次會給的。」
時,許拙連話都沒回,只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後盯著桌面上的糖衣發呆。
邢刻不愛吃甜,用大白兔引誘他進來不過是許拙隨便想的一個小伎倆,他只是不想讓邢刻在那個時候回家而已,進去之後許拙其實就沒再給邢刻遞。
但大概是不想讓許拙擔心,亦或者是回應許拙的心意,所以邢刻坐在許家的時候,還是安安靜靜地吃了一顆。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許拙就格外地期待開學了。
時間轉瞬即逝,在這方面倒總能輕易滿足人的願望。
杏花苑裡只隨便再飄兩天午飯香,國慶假就結束了。
開學的那天,許拙特地起了一個大早,然後跑到家門口去等邢刻,要和邢刻一塊兒去上學。
大院口的徐媽家今天蒸了好多包子,過路的小孩兒一人發了兩,味道特別好吃。
通往六小的羊腸小道兩個人已經走了很多遍,滾瓜爛熟了。
沒有邢刻許拙自己其實也能去,但他還是比較想和邢刻一起。
瞧見邢刻的狀態同之前相比沒什麼很大的差異,臉上也沒出現什麼新傷時,許拙便放下了一點心,和他用包子乾杯。
許拙沒問邢東海最後有沒有給邢刻錢,覺得沒有必要,畢竟問不問也不會改變結果。他只希望辛苦的國慶伴隨著交班費這個節點快快過去,然後他再和邢刻回歸到正常的小學生活之中。
到學校,早讀的時候劉北辰就開始收錢了。
五班一共有五十一名學生,一人五十元,加起來是很大的數額。所以劉北辰特地找了個小幫手,一個一個收過來。
又要記名字又要點錢的,這收班費就不是個快活。
一個早讀下來,劉北辰似乎是累到了,見還沒有收完,就讓最後一個小組的同學輪流去他座位上交款。
許拙快快上前,很快就將錢交好了,而等到他回頭看見邢刻從口袋裡拿出來的錢時,卻是猛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