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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霆:「坐。」
崔櫻下意識要去坐按照賀蘭霆示意的那個位置,就在他身旁。
然而她突然想起什麼,頂著賀蘭霆濃黑的眼珠裡目光帶來的壓力,和樊懿月的視線,在離她最近的位置坐下。
賀蘭霆捏著酒杯把玩的手不知何時停下。
接著樊懿月儼然一副這個府邸女主人的模樣,笑了笑,起身主動當著賀蘭霆的面,親手給她遞來一杯酒。
「崔娘子,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因為某些事,令你對我產生了嫌隙和誤會,那件事還給你的名聲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她飽含虛偽道:「其實那件事,實在非我有意為之,而是前夫妹家教不嚴,私自犯下口戒,在我發現之前,已經良成大禍無力挽回了。這數月以來,讓崔娘子遭罪,令我心裡也十分愧疚。我自覺罪孽深重,過不去這坎,為此,親自向曦神告罪,那事雖不是我做的,卻與我教導夫妹不嚴有關,現已知錯。為了今後與你更好地相處,今日,在曦神面前,我以這杯酒,同你賠個不是,還請你原諒則個。」
樊懿月說罷,自己先喝了手裡那杯酒,然後露骨地望著崔櫻,只等她發話。
崔櫻聽完她那番「情真意切」恨不得將自己撇清的說辭,心中感到一陣好笑,她手裡那杯酒沒動,反而去看賀蘭霆,看他信不信。
賀蘭霆與崔櫻的座位相對,他目光其實自她坐下,大部分都落在她身上。
是以崔櫻一抬眸過來,兩人眼神便交織在一塊。
賀蘭霆:「阿奴。」
崔櫻聽人說過一句話,在意見不合時,自以為最親近的人其實往往會用最動人的言語,偏幫別人。
而他們的目的,只是想透過這種方式來勸說你要懂事、聽話。
賀蘭霆醇酒般的聲音低沉響起,「她知錯了,孤讓她當面向你賠罪,你原諒她。」
崔櫻終於明白在這裡能夠見到樊懿月的目的,還有她為什麼能相安無恙沒被賀蘭霆處置的原因。
一切不過是因為,她主動投網、知錯認錯,賀蘭霆看在他們往日情意,以及樊懿月又表現識大體的份上,所以放了她一馬,還在她們當中做起了和事佬。
這無異於是鈍刀割肉,文火煎心。
崔櫻感到胸膛裡好似空了個角落,臨近冬日的風灌進來,聲音太大,以至於她聽不清樊懿月與賀蘭霆一唱一和的話。
只有那句「你原諒她」反覆在她耳邊重複迴響。
「好啊。」
她按著心口,臉色發白,感覺呼吸都帶著痛,嘴上卻帶著笑,從賀蘭霆看到樊懿月,再落回他平靜淡漠的臉上。
崔櫻:「殿下都發話了,我怎敢不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諒她。」
賀蘭霆大概是看出她的異樣了,那張薄情的嘴臉靜默了一刻,說:「你若是心裡還有氣,想怎麼發,只管說出來。」
他施捨了一個機會,眼風朝樊懿月掃去。
而對方也很機靈識趣,她來之前對賀蘭霆與崔櫻的關係還心有存疑,現在來看,曦神對崔櫻情意應該也不深,還沒到情根深種的地步,這讓樊懿月竊竊地感到一絲慶幸。
她早料到自己做的事會被查出來,就算瞞得住顧行之也絕瞞不住賀蘭霆。
那怎麼辦呢,罪不至死,不如乾脆點上門主動向對方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是她的討巧之處。
但真正這麼做,樊懿月還是心有忐忑的,她把所有事都推到其他人身上,只說自己是後來才知情的,真不是背後的推手,一直撇清自己主謀的幹係。
她奢望但沒有十成把握,覺得賀蘭霆會不追究怪罪她,可沒想到他還是放過了她。
樊懿月不安定的心,到今日看到崔櫻在賀蘭霆的示意下服軟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