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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著急,生怕磨蹭太久,導致浪費了見到崔珣的光陰。
落繽勸她小心腳下,崔櫻才念起自己日益笨重起來的身子。
如今歇在家裡,她上身所穿的小衣都是被落繽改過尺寸的。
而她骨架纖細,即使多長了點肉,從外形看起來不過是比以前豐腴了一點,等到冬日外面的衣裳一遮,就更不顯眼了。
過不了多久,她的房外晃過一道身影,崔珣夾著滿身絨雪,眼神清亮,俊臉秀慧,出現在門口。
「阿櫻,阿櫻啊——」他聲音與他俊秀的容貌相反,響亮無比,將崔櫻的名字念得盪氣迴腸。
「阿兄我回來了。」崔珣走進來,摘掉頭上的毛帽,卸下厚實的披風交給跟著他的婢女,他兩眼迫不及待往裡眺望。
當崔櫻柔聲且激越的腔調從寢內傳來,崔珣未語先笑,眸光灼灼。
崔珣趕路趕得很急,他生怕會趕不上崔櫻的昏禮。
靈州比京畿還早下雪,天寒地凍,河面結冰,船隻難行,崔珣便選了陸路。
然而陸路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好走,他這一路基本馬不停蹄,如果再晚數個時辰到,那他絕對就參加不了。
崔珣的歸家對崔家喜慶的氛圍來說,是錦上添花。
崔櫻透過他的氣質和眼神,揣測推斷他在靈州過得怎麼樣,她阿兄成熟了,整個人都內斂了不少,然而一說話,不管是氣性還是神態都是鋒利的,那種疏狂氣從他根骨裡散發出來,讓他像極了一隻矜傲的白鶴。
崔櫻曾以為他回不來的,他本就是在靈州任職,沒有調令和上面允許他不能輕易離開那,但她聽崔珣說,是太子準許他回來的,崔櫻笑語晏晏的神情一僵。
賀蘭霆放她走後,日子便恢復得如同一灘死水般平靜。
但崔櫻不敢怠慢,要想驗證一個女子是否懷有身孕,需滿上不少於一個月的日子,這還是往少了算的天數。
而對方一直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崔櫻猜想賀蘭霆大概也是在等她傳出有孕的訊息。
但她不可能立馬讓大夫診脈,查出她懷胎好幾個月了。
要是讓賀蘭霆知道她此前有意瞞著他,以他的脾性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崔櫻推算了下日子,最後才在前兩天,透露出自己月信沒來的事。
既然要偽裝,也要偽裝得像一些,就滿足了賀蘭霆的想法,讓他認為自己是跟他最後一次歡好才有的孩子。
崔珣用長箸夾起放在火爐上烤了一會的橘子,用帕子捂著,覺得差不多了才不慌不忙地剝開橘子皮。
他沒注意到崔櫻短暫出現的異樣,等他將果肉放在掌心,攤開示意妹妹捻著吃時,崔櫻神色已然恢復如常。
他跟著提了一些無傷大雅的事,還眼尖地看出崔櫻近來豐腴了不少。
崔櫻不自在地攏了攏身上的衣袍,其實她照過鏡子。
她的身姿脫離了純真少女才有的曼妙,變得宛如被人挖開熟透了的艷紅石榴,白皙糜艷且不失凹致。
她想,兄長還知道她身上現在背負了兩條人命。
他現在已經是肚裡孩子的大舅父了。
崔珣將她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阿櫻,你的鞋呢。」
崔櫻的鞋好好地穿在腳上。
崔珣探身看了一眼,搖頭,「不對,我說的是你進顧家門要穿的。」
他明淨的眼眸裡含了一抹恰似春山般的繾綣溫柔。
「我看好多人家成親,新婦當日都下不去榻,你也會在榻上待上一整日吧,要等顧行之來迎你?那我呢,阿兄我要做什麼,明日你成親,我總不能一點忙都幫不上吧。」
歲除就是年首,年首跟著就是立春。
昏期也就是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