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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之剛緩解下去的火氣又冒上頭,「你讓我跟一個婢女道歉?」
崔櫻:「你要打的人是我,卻故意等落繽擋在我跟前時,拿她撒氣好保住自己的顏面。這些你難道以為我不清楚?所以,既然你沒有這個打算,那我也沒什麼好留下來的。」
「等等。」
顧行之擋在她面前,突然道:「崔珣替你做主退親,你為什麼不答應?」
崔櫻從他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期待,她以為是自己看錯,結果在看第二眼時,還是如此。
她驚訝了片刻,霎時反應過來,低頭抬手捂著嘴淺笑一下,又抬眸眼勾勾地瞧著顧行之,「你不會以為,我是因為你才不肯退的吧,你在期望些什麼?」
神態媚嫵如崔櫻,顧行之首度從她面白嬌麗的容貌上看到。
崔櫻笑容淡下來,隱匿得無影無蹤。
「別想多了,與你無關。」
顧行之僵硬地站在原地,怒瞪著崔櫻離去的背影,良久以後,神情晦暗下來。
他在伏縉回來告訴他,崔櫻帶著婢女走了時,心情不悅地把桌上的果盤猛然掃落,「把雙姝叫過來。」
他為什麼收下那對雙胞姐妹,還不是因為剛才崔櫻欲言又止,沒說完被他打斷的話。
他擔心崔櫻盯久了,被她看出那對姐妹長相與她有三分相像。
他其實就是因為這個,才將她們留在身邊侍候的,誰叫崔櫻不給他親近的機會?他對她心裡有愧,想對她好,她卻處處疏離冷漠。
顧行之自認自己這麼長時間,對她的態度好了許多,再冷的人也該暖化了,結果崔櫻根本不吃這套。
那他就沒什麼耐心再跟她虛與逶迤下去了,而他在看見這對雙姝之後,就起了那點微不足道的心思。
他想要她們代替崔櫻,安撫他對她突如其來的慾望,只是替身而已,不想這麼快就被她發現了。
馬車行過街市,崔櫻捧著落繽的臉自責道:「這是我跟他的事,不該讓你來插手的,卻害得你替我捱打,是我的錯,對不住,落繽。」
「奴婢擔心顧四子真的打下來,奴婢想著,再如何,都不能讓他動女郎。」
男子打女子的臉,那才是真的叫羞辱,比女子打男子還要羞辱。
崔櫻向她懷中靠過去,檢討自己,「是我自大了,以為他還有點良心,看在對我的歉疚的份上,至少不會真的動手。沒想到……」他對著她身邊的人卻是下了死手。
「說到底還是我太沒用,我沒有鉗制他的把柄,也毫無壓迫他的權利。」
「不,女郎有。」
落繽倏忽道:「女郎待顧四子越冷漠,越是叫他抓心撓肺,就像太子一樣,我看今日那兩個女子,容貌皆不如女郎,只有眼睛的神韻同女郎有些像。」
「你是說?」
「女郎能惹得那位糾纏不休,風流如顧四子,他豈會真的毫無意動。」
崔櫻回府不久,在崔珣的院子門口,差點撞上匆匆忙忙從裡面跑出來的粗僕。
落繽呵斥,「什麼事這樣著急?」
粗僕慌張地答道:「女郎奴不是有意的,是大郎親口吩咐,命奴等快些收拾行頭。」
崔櫻:「誰的行頭?」
粗僕:「是,是大郎的,說是聖上下了授令,要派大郎到靈州去做官。」
崔櫻聞言一陣心悸,面色發白,腳下站穩的力氣都快沒了。
怎會,京畿阿兄才待多久,半年不到,他就又要離開家了。
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要去靈州當差,所以才在臨走之前替她打算,特意問她,想不想退親。
而她昨天夜裡,還故意說了許多違心的話,更是直接將兄長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