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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櫻臉上失去血色,無言地看著賀蘭妙善,最後倉皇地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對,賀蘭妙善說得對。
她自己都身在沼澤,滿身泥濘汙漬,她哪有什麼資格勸人。
她說得對。
但是,除了賀蘭妙善這令人討厭的性格,和她對她的態度,崔櫻也是真的敬佩賀蘭妙善對顧行之的一顆愛慕之心,能為他做到如此程度。
她匆匆回到人堆裡,再抬頭時,已經看不出異樣之色了。
除了放在身前的手,交握的手指纏著帕子,被她捏得發白泛紅。
崔櫻跟著賀蘭妙容等人去跟今日的生辰主人道賀。
樊懿月身邊,已經是她的夫君張嵩墨陪在身邊了,居然不見賀蘭霆。
結果念頭剛起,崔櫻就在另一邊看到了他,他背著身,在聽魏科傳話。
崔櫻鬆了口氣。
她剛收回視線,賀蘭霆就偏頭瞧了過來,只是不巧二人沒撞上。
魏科多嘴道:「貴女剛才看了殿下一眼。」
賀蘭霆注意力被拉了回來。
他冷冷看著魏科,沉默得像是在等下一句。
結果因為魏科一頭霧水,說了一句就不說了,就跟吊人胃口似的,讓賀蘭霆黑著臉沉聲問:「然後呢。」
魏科這才意識到,殿下在拐著彎地打聽崔櫻關注他的表現。
他遲疑道:「貴女,貴女好像受了委屈。她就戀慕地看了殿下一眼,嘆了一口氣。」
崔櫻夾在一堆人中,終於輪到她同樊懿月說話了。
她照著前人,也說了句喜氣的賀詞,便把機會讓給了下一位。
接著目光一轉,在對賀蘭霆時有時無,望過來的目光後,面若桃花的臉上,瞬間笑意全無。
賀蘭霆頭一次受到這樣的冷遇,威嚴如他,眼神也不禁一頓。
魏科說她剛才在飽含戀慕地看他,這就是所謂的戀慕?
他還說她在妙善那受了委屈,這就是所謂委屈?
這樣反應清冷的崔櫻極其少見,她冷漠地別開臉,還躲開了賀蘭霆的視線,臉上閃過一縷懨懨之色,彷彿對他的凝視厭棄透頂了。
崔櫻餘光輕淡地橫了賀蘭霆一眼,這一眼被他抓個正著。
崔櫻說了賀詞,等人收了禮,趁著樊懿月等人正在熱鬧寒暄不停,便示意身旁的落繽悄悄退場。
「女郎,要去哪裡。」
「四處走走,問一問,哪裡風景好,就去哪裡。」
賀蘭霆眼勾勾地看到了崔櫻朝他的方向走來,他剛要開口叫「崔櫻」,一聲「嘖」陡然響起。
崔櫻大不敬地「嘖」一聲後,無視了賀蘭霆,反朝著魏科點了點頭,「魏校尉,辛苦了。」
她與愣在原地出神中的賀蘭霆擦肩而過。
香風飄來,崔櫻也背影裊娜地走了。
她與婢女互相攙扶,邁上石階,越過山石,證明剛才她朝賀蘭霆走來的舉動,都是錯覺。她不過是抄一條近路,要去遊園而已。
看見這一幕的人,心思同樣複雜。在崔櫻走向賀蘭霆的時候,默默留意他們的樊懿月,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裡,結果崔櫻對太子視而不見,冷淡疏離,就跟沒看見他人一樣。
她的心又掉回去,結果掉到一半,身形又僵如石頭。
那一幕滑稽而可笑,但她好放肆。
她怎敢在太子面前放肆。
賀蘭霆親眼目睹崔櫻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後,她那聲透著不滿,輕視的「嘖」猶在他耳畔迴響。
他想捏住她的臉頰,迫使她張開嘴,看她紅艷的舌頭是怎麼發出那種聲音的。
他無心再去理會身旁的喧鬧雜音,給了身後側的魏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