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空餘恨(第1/2 頁)
處刑之後予昭差點死了,但是鳳凰血脈讓她活了下來,生不如死地受苦,處刑的傷疤從產生到癒合,葉雲洲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害怕、畏懼、心有愧疚,所以他不敢看她的境況,日復一日用鳳凰血脈,可以涅盤重生的鬼話麻痺自己。 予昭縱然對他失望,卻也沒想過他能絕情至此,心中的希望在他沒有來看望的每一天漸漸黯淡,然後在葉雲洲拿著碗和匕首來取她心頭血的那天徹底絕望。 葉雲洲不敢見她,卻狠得下心在她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再添一刀,匕首沒入心口,鮮血滴入碗中,葉雲洲嘴裡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予昭,別怕,她要治病,他們答應我了,給她治好病,就能減輕你的罪行。” 然後這心頭血一取就是數年,予昭沒有等來刑滿釋放,卻從女兒孔雀口中得知了葉雲洲要迎娶瑤光的訊息。 對於這個訊息,予昭甚至沒有當年被誣陷時反應來得激烈,那男人狼心狗肺,她從被處刑時就知道了,她只是恨啊,恨葉雲洲心安理得,恨瑤光踩著屍骨上位,卻依舊聲名在外。 她被接連多年取心頭血,身體早就油盡燈枯,是鳳凰血脈也挽回不了的程度,她隱約有種預感,她或許真的要死了。 至於鳳凰涅盤,浴火歸來的,不會是她了。予昭悲哀地想,純粹的鳳凰涅盤多少次都是那一個人,但予昭從出生就很清楚,她不是純粹的鳳凰,鳳族不認她,她只有一世的機會,這一世沒了,就灰飛煙滅了。 “空青,你來,孃親有話同你說。”予昭強打起精神,她要死了,可她的女兒還太小,她不想孔雀也和她一樣幼時沒有父母庇佑,受盡苦楚,“可認得你父君?” 孔雀懵懂地點了點頭。 “好。”予昭舒了口氣,她道,“去尋你父君,求他庇佑你。” “孃親,那你呢?”孔雀伸手抱住了母親的腰,予昭的腰已經很瘦了,一隻手就能環抱,孔雀年幼的腦袋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她感到很不安,緊緊揪住了母親的衣襟,苦苦哀求,“孃親你不要空青了嗎?” 予昭哽咽住了,她不忍告訴女兒她將死的事實,但是欺騙孔雀說沒事的話,她自己都不信。 予昭臉上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她的雙手被縛,只好低頭用臉頰蹭了蹭女兒,說了一個不算謊言的謊言:“怎麼會呢,孃親會一直看著你的,只是孃親保護不了你,你得求你的父君。” 予昭說完,忽然感覺自己好累,腦袋一歪,睡著了,孔雀不知道自己孃親怎麼了,突然沒了聲息,懵懵懂懂地從鳳凰臺跑出去,驚慌失措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起予昭交代她尋求父君庇護的話,連滾帶爬找葉雲洲去了。 “……成婚大典的流程就這麼定下了,君上,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負責成婚大典的禮儀官手裡捧著文書向葉雲洲彙報著安排,這時一個瘦巴巴的小女孩突然跑過來抱住了他的腿,帶著哭腔道:“爹爹,孃親昏過去了,怎麼都叫不醒,您去看看她吧。” 葉雲洲狼心狗肺,但還不至於連自己女兒都不認得,他抬手止住禮儀官的話頭,蹲下身想把孔雀抱起來,但見她一身髒汙,動作一頓,終於只是扶著她的肩膀,強壓下不耐道:“空青,你怎麼來了?” “孃親昏過去了,爹爹你跟我去看看她。”孔雀一邊哭,一邊拉著葉雲洲的袖子往鳳凰臺的方向拖。 葉雲洲眼見自己的衣袖被揪出了一個黑印,旁邊禮儀官沒有掩飾得很好的眼睛裡流露出好奇,葉雲洲越發煩躁了,他不想別人看他的笑話,一把從孔雀手中抽出袖子,在她面前蹲下嚴厲道:“要叫父君。你實話告訴我,你娘究竟是昏過去了,還是找藉口叫我過去?” 孔雀一愣,不明白記憶中慈愛溫柔的爹爹為何變得這樣嚴厲苛刻,孃親還被囚在鳳凰臺生死未知,葉雲洲這麼一嚇,她當場哭了出來,女童哭泣的聲音不算吵鬧,但葉雲洲思及鳳凰臺那個他羞於見到的女人,只覺無比吵鬧。 剛巧這時瑤光遣來的侍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而後道:“君上,娘娘邀您過去。” 葉雲洲頓時如蒙大赦,三言兩語打發了孔雀,也沒說到底去不去看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