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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門裡的一瞬間,他聞到一股極度危險的味道。
不管是□□又或是煤油,放在這樣一個易燃易爆物聚集的地方,都是個毫不遮掩的危險訊號。魏延環顧四周,聶月瑩果然就站在最初發現屍體的地方。
她的身體支撐不住頻繁的衝突和奔跑,是故她扶住膝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魏延上前幾步,拽住她手肘就往門外拖,四周沒有發現第三人的痕跡,所以只有可能是她獨自策劃這一切,將人帶離,是目前來看最安全的選擇。
可聶月瑩竟不掙扎,只是突然嗆了他一句,「你舅舅陳興業是警察,你也學著做警察嗎,魏延?」
他不喜歡任何人用嘲諷的語氣提及舅舅,是故只沉默著冷冷盯她一眼,並未答話。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個高爾夫球場前臺,也能這麼輕易接近魏巍?」
「……」他腳步一頓。
聶月瑩盯著對方遲疑的腳步,在這場內心排演千萬次、發洩般的戲碼裡,將那些傷人的字眼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傾吐:
「你又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總是頻頻出入,也不怕你媽媽懷疑?」她近乎是暢快的笑出聲了,「因為每一次、每一次我們偷/情,都是你那個爭氣的好舅舅把他帶過來,還負責給他擦屁股的!」
這一刻,她望著魏延瞬間怔愣的側臉,忽而覺得自己這一生已許久未曾這樣爽利痛快過,無可掩飾的得意和悲傷同時從她的雙眼中滿溢位來,卻無處著落。
她幾乎是在斥責了,聲音尖利,寸步不讓:「你看看你啊,魏延,你怎麼就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魏家的種,難得陳興業就是了嗎?你外公那個臭老頭子,能拿錢支撐你媽媽做生意,一個跺跺腳就能讓本市顫兩下的人,卻在你舅舅死後一點聲息都沒露,讓你那個舅媽苦撐,還要靠你施捨,你就沒有想過這其中有什麼不尋常嗎?!」
彷彿他才是那個應當被拘捕的兇手。
魏延手上力氣一鬆,立時被她逃開,腦子裡卻只有一個想法:她說得太有條理,必然有人提前為她編排過。
假話。
一定是假話。
聶月瑩乘著機會步步後退,直退到方才的位置,「陳興業演了那麼一場好戲,還成了你們娘倆的救世主,可沒想到,竟然就那麼死了,不然我還要感謝他,沒有他,我怎麼能擁有魏巍,怎麼能讓魏巍一點一點從擔驚受怕到接受我呢……」
他絕不相信這種假話。
十年的堅信,被編排過的謊言擊潰,豈不是太可笑了。
魏延勉力搖了搖頭,將那些紛雜的思緒清除乾淨,復又舉槍,向屋外後退,厲聲道:「馬上出來!我已經跟局裡聯絡過,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聶月瑩定定看向他,扶住一旁的機器,像是在嘆氣一樣,低垂了眼睛。
-該怎麼擊潰一個人呢?
-當你把他身邊所有親密、信任、善意,都解釋得有蹤跡可循,有利益可圖時,當他自己也開始懷疑,世界不過是個鬥獸場,人人有所求時——他就會自己毀了自己。
「對於魏延那種,天生具有過分正義感,總以為自己能夠挽救什麼人,實際卻是在拯救自己的人而言,尤其如此。」
那是把自己放出來的人,將佩槍解下,放到自己手心中時,低聲說過的話。
那個男人點著煙,滄桑的面容裡,昔日的道貌岸然的正義都只剩過眼恩仇。
「我的兒子死了,你的丈夫死了,」韓長青低聲說,「我之前試過,從裴央那邊下手,在謝家開了槍,想引起他們那些人的注意來打破平衡,卻只打傷了徐真真。……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那,只有魏延死,幕後的人才會出面。」
他像是嘲諷般,和她一起,把陳興業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