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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塵世間不應有的玄妙壯麗,難道是極光?
飄雲不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忽然想到,愛斯基摩人有這樣的傳說,極光,是鬼神引導往生的靈魂去往天堂的火炬。
所以,當天邊出現壯麗動人的極光,他們就會無比的悲傷。因為,那是逝去的親人俯視人間的最後一眼。
有人死了嗎?還是,她要死了?
飄雲困極了,眼皮越來越重,寒冷,飢餓,恐懼,疼痛,永無止境的黑暗,永遠攀不上的山坡,冰冷的身體,僵硬的手腳。
絢麗的極光輕盈飄蕩,似彩霞,似霓虹,忽明忽暗中,飄雲觸到一雙溫暖的手。
「云云,快起來啊。」
飄雲睜開眼睛,驚訝的說:「媽,你怎麼在這兒?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媽媽只是微笑,摸摸她的頭:「云云,過得苦不苦?」
飄雲咯咯的笑:「不苦,我過得很好啊,大家都很疼我。還有你陪著我呢,哪裡苦?」
媽媽搖搖頭:「傻孩子,照顧好自己,媽媽要走了。」
飄雲看著母親,她穿著那件玫紅色的毛衣,平靜慈愛的向她微笑,飄雲哽咽了:「媽,你是不是怪我?」
媽媽輕輕的把她抱在懷裡,好溫暖,好溫柔。
「云云,我們再也不用求人了,再也不用求人了,媽媽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比這裡美多了。」
「媽,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們從不分開的。」
「不行啊,你還有好多事兒沒做呢,怎麼能偷懶呢?」
「媽……」
「云云,媽媽希望你記得,媽媽愛你,很愛很愛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你要過得比我幸福。」
「媽,你別走,別丟下我啊,不要走……」
飄雲去拉媽媽的衣角,就像小時候那樣,媽媽要去上班,把她丟給幼兒園的阿姨,她揪著她的衣角,哭得驚天動地,肝腸寸斷。
可是,她拉不住。她的腳動不了,她拉不到媽媽的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越走越遠,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飄雲,飄雲,別哭,醒醒,醒醒啊。」
飄雲慢慢睜開眼睛,淚水已經淹沒了視線,一雙粗壯的手臂輕輕的抱著她,溫柔的為她擦乾眼淚。
當最後一滴眼淚滑過眼角,她終於看清來人。
「天佑?」她輕輕的囈語,聲音中包含著不確定的茫然。
龍天佑點點頭:「是我,你沒看錯。」
他們躺在一間小木屋裡,外面是密密匝匝的森林,皚皚的白雪。可屋裡有個小鐵爐,爐膛裡燃著火。他們身上蓋著厚實骯髒的棉被,看不出顏色,有濃重的灰塵味道。
而棉被下面,飄雲未著寸縷,龍天佑也只穿了一條短褲。他抱著她,他們肌膚相貼,眼對眼,心對心,下身貼合,手腳纏綿在一起,像兩棵糾結的植物,分不清你,也分不清我。
「這間小屋可能是以前鄂溫克的獵人留下的。我找到了你的手套,發現你在陡坡下面,已經被雪埋的只剩一隻手。把你挖出來後,帶到這裡。你的滑雪服進了雪,渾身僵硬。你的內衣選得不對,全濕透了。我只有這一個辦法,讓你緩過來。」龍天佑一字一句的解釋,每說一個字,就冒出一串白氣。俊朗的臉孔因焦慮,勞累,恐懼,已經憔悴不堪。只是一雙眼睛,依舊精道湛亮,炯炯有神,漆黑如墨。
野狼,雪地,森林,黑暗,無邊的恐懼,可怕的夢境,被脅迫的無力感,被壓抑的委屈。這一切的苦難,因這個男人的出現,彷彿化成了過眼煙雲。
飄雲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沒來由的控制不住。
龍天佑為她抹掉眼淚,輕聲說:「對不起,你討厭,也忍一忍。讓我把你暖熱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