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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雲拖著行李離開的那一天,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的。沒有鮮花,沒有水果,沒有離別的淚水和誠摯的祝福。
她一個人坐在喧譁的機場大廳,身邊人來人往,有人離別,有人團聚,有人歡笑,有人痛哭,經久不變的過程,機場就是小人間。
可熱鬧都是別人的,與她無關。除了一身掩藏在衣服下的傷痕,她什麼都沒有。
她明白,十里相送的戲碼在他們之間不會上演,她帶走的是一個世界,一個男人全部的感情和眷念,留下的是徹骨的冰冷和悲涼。
在離別的這一刻,回首昨日的種種,她依然在想……
如果她的父親不是一個施暴成性的男人,她會不會擁有一個完整而溫暖的家,會不會擁有一個比較健全的個性和人生?
如果她的母親沒有含冤入獄,她跟隋洋不是在那種境遇中重逢,她跟他即使成不了情侶,會不會成為坦誠相對的朋友?如果這樣,還會不會結下這段愛恨難分的孽緣?
如果隋洋沒有陷得這麼深,如果他能痛快的捨棄和放手,他們此刻,會不會像一家人一樣,相聚在一起?
如果隋洋的父親沒有這麼愛子如命,沒有設計這場慘烈的車禍,肯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還會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無辜慘死在醫院裡?
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
世上最無奈的,莫不過如果二字。可這世上什麼都有,唯獨沒有如果。
某個城市的某個時刻,某些人註定了某些悲劇。
無可奈何……
地下室,搖曳不定的昏黃燈光。幾個高頭大馬的男子屏息凝神,看著他們的大哥像只發狂的野獸,旁若無人的宣洩他的絕望和心痛。
龍天佑的拳頭兇狠的揮在倉皇應對的男人身上,狠戾的目光可以殺了整個世界。
這一刻,他依然在怪她,怪她拋下他獨自離開仍能走得很好,怪她神色淡定四處遊歷不覺心疼。怪她許了他生生世世卻狠心離別,怪她頭也不回說走就走。
可是,他哪裡知曉,最深的疼痛總是在不動聲色中。她面色安然,心裡卻是怎樣的排山倒海,怎樣的天塌地覆,才孤單一人背負罪孽艱難上路。離開溫暖的羽翼和晴朗的天空,像隨風飄散的種子,從這個寂寞的角落,到下個喧囂的城鎮,將自己流放在風雨飄搖的險惡江湖。
趁還願意懷念,趁回憶還新鮮,趁忘卻還覺得虧欠……
過程的艱難,悲與不捨,他如何明瞭?
廣播裡說登機的時間已到,飄雲抱著母親的骨灰盒,輕聲說:「媽媽,我們走吧。現在,我只有你了。」
她站起來,拖著行李走向安檢處。
登機前的那一刻,她回頭最後看了看家鄉明媚的陽光,陽光下飛翔的小鳥和那片碧藍的天空,微笑,說再見。
她相信,笑著說再見,就一定能再見。
龍天佑躺在冰冷的拳擊臺上,黑色的拳套扔在一邊,□的上身滿是粘稠的汗水。周圍的黑暗像潮水一樣奔襲而來。他仰望著天花板,乾澀的眼角沒有淚水,只有一顆心,疼得翻江倒海,千瘡百孔。
他想,或許他以後再也不怕疼了。因為疼多了,就會變得麻木。
手機響的時候,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瘋了似的拿起來。是飄雲發的簡訊,只有一句話:如果愛情不過得到一切,然後失去一切的一場記憶。那麼親愛的,讓我們將悲傷,輕輕流放……
他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淚中帶著微笑。只是心裡,已不再有疼痛。
飛機已經升到幾萬英尺的高空,飄雲按下遮光板,將猛烈的陽光遮擋在外面。南航美麗的空姐禮貌的尋問她需要什麼飲料,她說謝謝,她不渴。只是很累,想好好睡一覺,在飛往異地他鄉的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