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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也不惱:「說來還不是我可憐, 沒有幾樣嫁妝。這女孩的嫁妝都是從小攢起來的,現在不和姐兒一起多從老爺手裡算幾個,到時我們姐兒的嫁妝可從哪兒出。」
聽了邢夫人的話,別人還不怎麼,賈璉想起王熙鳳走得決絕,竟半點念想沒給巧姐兒留下。按說一般人家母親的嫁妝至少會有一半做了女兒的嫁妝,偏巧姐兒一文不得,還得邢夫人從現在給攢起,這話雖是逗趣何償不是實情?神色就有些懨懨。
賈赦有什麼看不出來,給邢夫人使個眼色,就招呼人去看賈琮下學了沒,並讓人請兩位姑娘一起晚飯,算是一家人給賈璉接風。
晚飯畢,賈赦與賈璉到了書房,先將剩下的莊子地契和鋪子房契並帳本一併給了他,把賈璉唬了一跳:「這麼多?」
「嗯,現銀我收起來了,你二妹妹看著就該相看人家,得預備給她的嫁妝。」才不五千兩就把嬌閨女賣了。
「不是從公中出?」賈璉想起剛分家時賈赦的打算。
「從哪裡出不一樣。你妹妹也是可憐,那幾年咱們對她都不聞不問的,自己嘴又不會說,在老太太那裡沒少受奴才的氣。我有心補償一二,你不要多心才好。」
賈璉聽他老子說起不聞不問的話,臉有點發紅:那幾年父親躲在東大院見迎春次數有限,他這個嫡親哥哥可是和人一起住在府裡的,也沒多關照過這個妹妹,偏自己還是知道人家親娘是給自己親娘守過三年孝的。又想起精明如王熙鳳,堂堂管家奶奶,對親小姑子竟一點也不照應,要不是現在人已經走了,真該給個教訓。想到王熙鳳不由又想起飯前賈赦說他再娶一事,對新舊賈赦道:「再找人還是找個心胸大些的,別到時見了妹妹的嫁妝就眼紅起來。」
賈赦對此無可無不可,再娶進來的媳婦要經張老太太和張大太太的眼,人品總差不到哪去。正想著,就聽賈璉道:「父親,甄家怕是心大了。」
「哦?」
「這次我與顧大人剛到常州,就有甄家三房的甄應明在那裡等著給常州知府說情。我和顧大人已經是快馬趕去了,皇帝下的倒不是秘旨,可沒有切身關係,何必打聽這個訊息又大老遠地從金陵趕過去,節都不過了嗎」
「唔。」
「我和顧大人去的雖匆忙,可也算是手握實證的,甄應明居然還想著用兩家是老親讓我包庇。我以自己只是副手回絕了,也和顧大人講了我們兩家不過都世居金陵,並無什麼實際親戚。」
「回得好。」
「等我和顧大人要回京時,甄應明居然抬出了忠平王爺。」
「什麼?」
「忠平王爺。」賈璉重複道,見賈赦不吭聲又繼續道:「說什麼常州知府與忠平王爺府中長吏是姻親,就算是拿進京也不過是長吏向王爺求一求,王爺再給太上皇求一求就完了,讓我們回奏時多考慮自己的仕途。說什麼太上皇還在呢。」
這就是打著兩皇相疑就中取利的主意了。再想著這幾天暗中查到有勛貴人家大肆到忠平王爺府是中送節禮且禮品豐厚之事,看來不光皇帝的這位兄長有這心思,勛貴甚至官員中也有人並未因皇帝已經登基近五年就認可這位,從龍之功從來惹人心動。
「你能留心到這個,不錯。等明天見了你外祖父再與他分說分說,看你外祖你是什麼意思。」
甄家並不可怕,怕的是那個不省心的忠平王爺。從平郡王的親娘到剛開始見到的平郡王,身後都有他的影子。好在皇帝登基不久,平郡王自己住的時間也不長,那些人還來不及給人洗腦就橫空穿來個不按牌理出牌的賈赦,又是觸景生情又是威逼又是親情誘惑,這才堪堪把人扭過來。偏太上皇已經老了,念著先太子已為天家糟人構陷,此事後面就算有忠平與忠安的影子也查無實據,想來在中間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