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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怎麼在意的李兆焯掙扎幾番,掀開了沉重的眼皮,模糊間他看見了他心心念唸的人,額頭圍了圈白色繃帶。
李兆焯充滿血絲的乾澀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眼前人,等著模糊視線漸漸變得清晰,半晌,他突然笑了下。
這次的幻覺可真他媽真實啊,窗簾被拉開,他都能看見背光的宋林居臉上的絨毛了。
可宋林居怎麼可能會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呢,假的就是假的。
雖然這麼想,可李兆焯還是捨不得眨眼。
李兆焯一睜開眼就朝他笑了下,雖然很輕,可原本兇戾緊皺的眉眼舒展開來,眸中是不參雜任何雜質的欣喜,孩童般純粹的歡喜。
李兆焯的欣然神情如同當頭一棒,直砸得剛做好心理建設的宋林居陡然一愣,喉頭被塞了塊石頭似的,又疼又沉,堵得厲害,臉上浮於表面的平靜差點就沒繃住,宋林居嘗試著張了張嘴,可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兩人就這麼相顧無言,互相凝望了一段時間,難以言喻的氣氛順著秋日沁透的涼風在對視的兩人間飄蕩。
宋林居是說不出話,而李兆焯是不敢說話,他怕一出聲,這麼真實的幻覺就立馬消失不見。
他已經有很久都沒見到過宋林居了。
李兆焯專注地用目光一遍遍描摹著眼前人的輪廓,不厭其煩,比光線更細膩,比秋風更溫柔。
李兆焯抿了抿乾燥起皮的唇,他有很多話想和他說。
他想問他傷口還疼不疼,想對於醫院中的口不擇言向他道歉……
不過他現在最想的,是抱抱他。
他真的好冷啊,這才是秋天,房間裡開了暖氣,可他還是好冷,又空又冷。
他想一把將宋林居拉進懷中,密不透風地圈住他的身體,嵌入自己空虛的胸膛,埋在他頸側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
他迫切地想要感知宋林居,感知獨屬他的氣味和溫度。
一陣鎖鏈窸窣,李兆焯的右手動了動,緩緩朝站在床邊的人探去,可就在猶豫間,他聽見「幻覺」說話了。
宋林居短暫地閉了下眼,隱蔽地收起眼中的不忍,強硬地撐開幾乎失聲的聲帶,「李兆焯……我們分手吧。」
聲音像是被硬生生擠出來的,沙啞極低,要不是房間中本就死寂一片,這句風一吹就散的話語根本就傳不到李兆焯耳中。
李兆焯有些渙散的瞳孔猛然一縮,手指收緊,一把攥住了宋林居身側的手,溫熱的觸感讓指尖冰涼的李兆焯都想嘆謂一聲。
攥住了,是真的……
眼前是真的宋林居。
扣在宋林居腕間的手指不斷收緊,手背青筋凸起,貪婪地汲取他的溫度,因為太想攥住現在的真實感,癱軟的手指由於使不上力神經質地顫抖著。
無力倦怠,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實在算不上美妙,但李兆焯眉間深深溝壑被撫平,他笑了,真心實意的,春風拂面般泛著顯而易見的暖意,像是手上攥住的是他的全世界。
久不開口的嗓音沙啞生澀,卻是小心翼翼的語氣,「抓住了,宋老師……你是來看我的嗎?」
望進李兆焯血絲漫布卻熠熠生輝充滿欣喜的眼眸,宋林居喉間的石頭彷彿墜得更厲害了,石頭卡在了玻璃碎片刮開的傷口中,如鯁在喉,彷彿再震動聲帶吐出的不是話語,而是淋漓鮮血。
額頭眼睛咽喉胸膛雙腿,幾乎無處不痛,宋林居在李兆焯的目光下生出退意,可他知道不能就這麼放棄。
手一揮,宋林居就輕易地就掙脫了李兆焯的竭盡全力。
握住宋林居本就花了李兆焯的所有力氣,他這麼一掙脫,李兆焯的手頓時就失去了支撐,無力地砸在床上堅硬的鎖鏈上,手背立馬浮現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