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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有點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等秦禾開口,唐起繼續道:「後來嚇醒了,再睡過去,又夢見你。」
「夢見我?」
「夢見你在一張香案前,點燃一爐香,我只能看到你的手,因為左腕上有一圈梵文刺青。」唐起說,「然後聽見有人在我身邊哭,剛開始是一個人,等煙霧攏過來,就聽到很多人在哭,就像圍在我床邊,哭得格外淒涼。」
直到把唐起哭醒,他抹一把臉,都是傷心淚,彷彿在夢中產生了共情,壓抑極了。
秦禾辨不清這個夢境的前後是否有什麼關聯,遂問:「你還記不記得,夢裡那張香案上擺放了什麼?」
唐起沒注意,但努力回憶道:「好像有兩塊拼接的木頭?」
秦禾內心咯噔一下:「榫卯?」
榫卯是匠人不使用釘子,將榫頭插在卯眼裡,把建築或傢俱連線起來的一種傳統方式。
「對,專業上叫榫卯,你怎麼……」
「應該是我做完後隨手放在供桌上的。」
聞言,唐起有些不知所措:「我是凌晨跟你發完資訊後,做的這個夢。」
秦禾接話:「我也是今早凌晨回到家,給祖師爺敬了一爐香。」
冷風颳過,吹著唐起被淋濕的西裝,透心涼,他起了身雞皮疙瘩,差點打哆嗦,簡直要以為自己通靈了,就聽秦禾說:「該敬香了。」
「什麼?」
秦禾從腰後抽出短棍,捻了三根香:「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這是我們一直傳承下來的規矩。」
規矩到秦禾這一輩兒,叩首就免了,香卻是必須要點的,哪怕餓死自己,也不能少了祖師爺這口。
具體為什麼,說法就海了去了。
有危言聳聽說不上香要折壽的,也有的說斷香火就要斷『香火』。
所以香火不能斷,子孫不能斷。
也有講道理說祖師爺賞飯吃,就該敬上一爐香,授人以漁嘛。
秦禾倒不甚在意,因為學的就是觀香斷事,香還能不點?
剛學那時候別說早晚一爐香了,早晚得燒十幾爐,滿屋子煙燻繚繞的,都怕祖師爺吃不消。
正好此刻天色已晚,這炷香也該點上了。
秦禾劃燃火柴,直接將三根香斜插進一處牆縫之中,她今天沒帶香爐,就這麼湊合著祭拜。
但不知怎的,這香點上就熄了,秦禾反覆點了兩三次,納了悶兒:「莫不是受潮了?」
唐起盯著她手裡捧的那豆火,被風吹得左搖右晃,秦禾攏得緊,才沒被撲滅。
最後香引燃了,唐起下意識往旁邊挪半步,離得不近不遠。
天黑盡了,不太能看得清人,他們沒說話,就站在屋簷下等,只有噼噼啪啪的雨聲,格外嘲雜。
唐起心神不寧間,夜空驟亮,光影煞白,閃了好幾下,滾雷接踵而至。
他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見堂屋,閃電將這一瞬照成白晝,樑上的繩圈被風吹得左右晃蕩。
唐起驚了一跳,整個人往後退。
「怕打雷?」秦禾問了一句。
「不……不是……」
唐起磕巴了一下,但嘴上說不是,流露的神態卻是惶恐的。恐的不是雷,而是那根套在樑上的繩子,驟然入目,異常駭人。
秦禾冷不丁說了句:「我看你印堂發黑……」
唐起臉上的表情瞬間凍住,今天大家說他氣色不好,可以甩鍋給熬夜,唐起確實沒睡好,連續噩夢,也自認憔悴,但是被秦禾這麼一說,瘮得汗毛倒豎。
「……是不是心肺不太好?」秦禾續完了後半句。
唐起:「……」
秦禾:「去檢查一下吧,或者看看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