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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棄抬眸，朝他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記者馬上恢復職業素養，坐下問道：「你在電話裡說你之前寄養在裴鴻達家裡？」

「嗯。」

「保險起見。」記者開啟微博播放了一段昨天宴會廳的鬧劇，「是這個裴鴻達吧？」

少年看著那條微博近萬的轉發與評論量，嘴角勾起淡淡譏諷：「對。」

「哇哦。」記者好奇道，「昨天這事鬧得挺大的吧？」

少年抿了口咖啡：「自然。」鬧得越大越好。

記者攤開筆記本，開門見山：「好，按我們在電話裡說的，今天主要聊一聊你之前在裴鴻達家的經歷。你不介意我用錄音筆吧？」

「不介意。」

記者開啟錄音筆：「那麼你大概是幾歲被收養的呢？他收養你的目的是什麼？」

「……」

採訪進行得很順利，少年面對每一個問題都邏輯清晰，有條有理。

他語氣一直很平靜，說起自己吃不飽穿不暖，被人嘲弄恥笑，還被拉去討好別人的那些事，彷彿在敘述其他人的遭遇，但記者越聽越生氣，最後忍不住罵道：「臥槽，這個裴鴻達真不是個東西！」

「就是，真不是個東西！」一道甜甜的嗓音在記者身邊響起。

少女捧著一盤剛出爐的甜品，義憤填膺道。

「啊這位是？」記者自來熟地拿起託盤中的蛋撻，疑惑道。

黎棄在思考該怎麼介紹裴真：「她是裴鴻達的……女兒。」

剛咬了一口蛋撻的記者：……

他整理下滿滿當當的筆記，收好錄音筆，站起身來，「那今天先到這裡，報導我會儘快出的。」

少年微微頷首。「記者哥哥。」裴真叫住他，兩個梨渦印淺淺的，討好般笑著遞來一盒打包好的甜品，「麻煩您啦。」

記者被膚白貌美的小美女這麼眷顧，受寵若驚，連忙接過來：「一定一定。」

等裴真站在門口目送記者遠去，回到咖啡館內，才看到少年抱著手臂，目光不帶任何情緒，聲線清冷，一字一頓道：

「記、者、哥、哥？」

裴真頭皮發麻，手臂上頓時起了雞皮疙瘩。

她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

像是被丈夫撞破了與其他男人的姦情那樣？

等等，她明明是在幫少年打點啊！怎麼就被他暗戳戳責怪了呢？

他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裴真故意裝不懂，憋住笑意跑到黎棄身邊，比著手勢誇張道：「阿棄，剛才的記者哥哥好帥哦！你看他採訪的樣子好認真！記筆記超級快！」

「這麼喜歡他？」少年語氣帶著淡淡酸意，「我有他的聯絡方式，要不要給你。」

「不要不要。他雖然很帥很厲害，但在我心裡，有一個人比他更好看更厲害。」少女圓圓的小腦袋靠過來，眼睛亮亮地看著他，「阿棄，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少年臉有些微紅，移開視線：「我怎麼知道。」

「那個人就是——」裴真眼睛滴溜溜轉一圈，繼續使壞，

「顧星海！」

黎棄腦子一下炸了，「……你說誰？」

「那當然是不可能滴！」裴真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來，「在我心裡最厲害最美貌的人，就在我眼前呀。」

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黎棄胸膛，「是你是你就是你。怎麼樣？還生氣不？」

少年冷哼一聲，轉過頭不看她。

裴真想和他坐一起，死皮賴臉挪著屁股貼過去：「阿棄我沒地方坐了，你過去點行不行呀。」

少年紋絲不動。

「不讓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