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桓溫怒,腥風起(二)(第1/2 頁)
“皇叔既登大位,身系宗廟家國,當此國事艱難之際,怎可自頹?桓氏雖強,然已老矣,伐燕之役,威名大損,一時之間,絕不敢妄動!且朝中忠義之士不少,皇叔亦可深加倚重,用以抵抗桓溫!或可保全家國!”褚蒜子正色道。
她畢竟兩度臨朝,扶立四帝,對朝廷裡的事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
在她看來,如果桓溫伐燕大勝而還,那不論是誰,都難以保住晉祚。
可偏偏桓溫敗了,還是大敗虧輸,引得國中怨聲載道,名望頓失。
在這種時候,桓溫如果還非要取晉室而代之,那必然會使得江東大亂,大起刀兵。
而即便退一步說,若是在燕國未滅之時,桓溫就解決了豫州反叛,成功將整個朝廷的兵權都握在了手裡,再做出篡位的舉動,或許還能在做好防禦的前提下抽出手平亂。
可是偏偏燕國又被苻秦不費吹灰之力給滅了,桓溫即便野心再膨脹,在這種時候,他也不敢再做如此冒險。
正是這兩個偏偏,恰好救了已經搖搖欲墜的晉室。
這是天數!
既然天數在我,自然不能不把握住!
褚太后的意思,司馬昱一聽就明白了,他正色道:“太后所言,昱謹記於心。”
褚太后又道:“若皇叔自勵,晉祚無憂,未亡人不願為國事所煩,但願餘生可常伴佛祖。”
雖然說整個廢立過程,她都沒有出場,但桓溫所宣讀的詔書,卻全是以她的名義所寫。
她這麼說,其目的也是為了讓司馬昱放心。
“太后之願,昱必竭力以成。”司馬昱正色道。
對於這位侄兒媳婦,他其實是心存敬畏的,不過敬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畢竟褚蒜子從二十歲開始,就為晉室天下盡心操勞,到如今已然二十餘年了。
家國事重,朝政繁瑣,這二十幾年裡,褚蒜子真正享樂得日子,著實沒有幾年。
如今褚蒜子甘願退居幕後,頤養天年,不問朝廷之事,司馬昱自然要完成她這個願望。
因為他相信,自己能夠擔得起晉室的江山。
……
是夜,夜空忽晴,明月當空,繁星滿天。
中堂之內,桓溫正拿著一封信,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報大司馬,新蔡王到了。”
一名士兵站在門口,高聲朝門內稟報。
“請他進來。”
桓溫回應一聲,將手裡的信隨意地仍在桌案之上,斜倚在坐榻之上,等著新蔡王司馬晃進門。
中堂之內,雖然點著幾十根蠟燭,還放著幾個炭火盆,但還是顯得有些昏暗。
加上穿堂微風掠過,燭火閃爍,燈影虛晃,頗有些陰森之感。
司馬晃走進中堂,本來調節好的心態,瞬間又變得忐忑了起來。
看到桓溫斜倚在榻上,他雖然感到無禮,心中不悅,可是卻畏懼桓溫手中的兵權,不敢發作,上前躬身拜道:“大司馬召本王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按理說,桓溫雖然得到了朝廷的特許,位在諸王之上,但司馬晃畢竟是皇族宗室,他就算是為表客氣,也該起身相迎。
但今天,他卻並沒有這個打算。
他甚至十分不屑地伸手指著桌案上的那封通道:“我這裡有一封信,是從袁真處得來的,還請新蔡王一辯真假。”
此言一出,司馬晃心頭猛然一顫,一臉恐懼地看著桓溫,挪步上前,強作鎮定,伸手將桌案上的書信給拿了起來。
可當他的手一碰到那封書信,竟不自主就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的確給袁真寫過信,而且還不止一封,其中甚至有些對桓溫的怨妄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