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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屋簷下,慕伊諾搓完臉還想繼續眯覺,利索地展開被子往肩上一裹,阮柏宸簡直無言以對,小少爺是真沒把自己當成個外人。
這時好巧不巧的,阮柏宸肚子「咕嚕」一響,從早晨到現在一直沒進食,他突然餓得心慌。收起筆電,余光中,慕伊諾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很淡,阮柏宸難以分辨出他的意圖。
「你還要幹什麼?」阮柏宸問。
慕伊諾毫不見外地說:「餓。」
阮柏宸:「……」
滿打滿算也就半天時間,阮柏宸為這來路不明的少年受了傷,一週碰不了相機,耽誤他賺錢不說,結果不僅借給他洗澡睡覺的地方,還得管飯,講不講理?儘管慕伊諾對他並無所圖,也稱得上是「謀財害命」過了,阮柏宸麻木地沉著臉,成天祈禱自己能撞大運,誰知撞著個「討債鬼」。
阮柏宸道:「我家只有泡麵。」
「討債鬼」說:「幫我臥兩個雞蛋。」
阮柏宸:我上輩子到底欠他什麼了?
震驚之餘,忽然手機響,螢幕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阮柏宸摁下接聽,是昨天來拍照的客戶,詢問何時能取證件照,他有急用。
對方的照片在攝影店的桌上型電腦裡,阮柏宸匆忙結束通話電話,對慕伊諾道:「離這兒不遠的老楊麵館,菜肉新鮮,味道不錯,午飯你自己解決吧。」
實際是在藉此機會變向打發慕伊諾,任誰也不敢心大到把陌生人留在家中,話音未落,慕伊諾扒掉被子,背上帆布包,二話沒說,識趣地跟在阮柏宸身後邁出了他的家。
阮柏宸邊鎖門邊問:「吃飯的錢有嗎?」
慕伊諾凝視著他手腕上的膏藥,沒言語。
生氣了?怎麼愛答不理的?阮柏宸懶得顧及少年的情緒,反正之後不會再見面了,他決定最後好心地囑咐幾句:「不管你是因為什麼逗留在這裡,出來這麼久,家人肯定擔心壞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趕時間,於是先行一步,慕伊諾目送著阮柏宸離開,頭頂「嘶啦」一聲,走廊上的燈泡滅了,冰冷的樓道陷入一片荒涼的死寂。
抬起捲簾門,桌面雜亂不整,阮柏宸吹吹鍵盤上的灰塵,呷一根煙點燃,調出昨天拍的照片爭分奪秒地修圖,二十分鐘後列印、剪裁、裝袋,等待客人到店。
被客戶雞蛋裡挑骨頭地數落一通早已是家常便飯,阮柏宸耐心地聽對方發牢騷,不是嫌臉瘦得不勻稱,就是感覺眼睛美化得不夠有神。他沒反駁、辯解,欣然接受批評,這世上每個人活得都不容易,借些小事解悶、撒氣,他理解,跟著動怒那才是得不償失。
將客人送走,腳踝搭上桌沿兒,阮柏宸斜靠著椅背,從抽屜裡扒拉出小半袋芥末味的薄脆餅乾,就著半罐喝剩的涼茶吃下肚,心算著,兩天賺了五十塊,生意少得可憐,別說房租,溫飽都要夠嗆了。
陡然而起的一陣煩躁,夾煙的那隻手垂向地面,腦袋朝後一仰,阮柏宸對著天花板長嘆口氣,這日子還過個什麼勁呢?
盯著一處虛空久了,思緒控制不住地遊躥,腦中漸漸浮現出少年那雙乾淨透澈的藍眼睛,阮柏宸總覺得這半天跟做夢似的,發生得太不真實。
那個少年出現在知春街,就像一顆寶石掉落進泥沙,阮柏宸碾滅菸頭,想,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到家了。
「怎麼發音來著?」指尖玩轉著打火機,阮柏宸自言自語道,「『iknow』是吧。」
「eno。」阮柏宸輕聲念著,不自覺笑了笑,「有意思,喜歡香水的小少爺。」
暮色漸深,補完覺的阮柏宸站起來活動腰板,打了個哈欠結束一天的工作,準備關店返家。埋進吵雜的十字路口,脫離人群走回知春街上,推開breeze酒吧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