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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閬指尖點在沈辭緊皺的眉上,想要替他揉開那萬千憂愁,可即便他再反覆揉開,沈辭終究還是會將雙眉蹙起,彷彿是那解不開的死結。
「先生,桐陽關快到了,馬上就能見到神醫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安靜的馬車內響起楚閬低沉的嗓音,似是在對沈辭說,又似是在寬慰自己。
到了桐陽關外,沈辭也沒能醒過來,楚閬望著那高聳入雲的山峰,將人背上,一步步走上那萬千石階。
上一次學岐黃之術他獨自一人走過一遭,此山沒有別道,唯有這一條通往山門的路,非誠心者自退去,不懷好意者自退去,唯有心志堅定、執念不滅之人方可上這桐陽山。
楚閬背著沈辭走一段歇一段,每每到了精疲力盡之時才肯停下來讓沈辭在他懷裡休息,歇了一會兒便背起沈辭接著走,山路迢迢,楚閬就這麼將沈辭背上了桐陽山。
神醫見楚閬來,摒退了眾人,對他道:「貧道就知道你會來。」
楚閬將沈辭輕輕放在床榻上,目光始終未曾離開:「神醫派人送給朕的那封信,是什麼意思?」
神醫捋了捋鬍鬚:「怎麼,陛下不知麼?」
楚閬站在床榻前沒有開口。
神醫自顧自將話接了下去:「朕重生而來,怎會不知,只是不知神醫是…?」
神醫笑笑,擺了擺手:「哦,貧道並非重生之人,只不過略能看破天機罷了。」
楚閬瞭然,問:「那神醫可能治先生的病?」
神醫掃了沈辭一眼,道:「好說,好說,畢竟阿辭也是頻道的徒弟,頻道自然不能見死不救,不過…」
楚閬呼吸一滯:「不過什麼?」
「不過,心病易治,心結難解啊。」
楚閬抿了抿唇,看著昏迷的沈辭,道:「無妨,他醒來若是怪朕,怎樣都行,朕把命還給他都行。」
神醫道:「要治心病,本就是要將你的命換給他,他的心受了損傷,若是要救,就得拿你的心換給他,但是把你的心取出來,你便活不成了,這大楚也就沒有帝王了,你確定嗎?」
楚閬看向他,驀地笑了:「朕做的最壞的打算便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先生,神醫,你只管救他,旁的不必在意。」
先生醒來,恐怕也是不願見到他的,他既不能忍受沈辭一別兩寬再也不見,如此結局於他而言,或許是最好的。
至於先生…
沒了他的糾纏,恐怕能活得更恣意灑脫吧。
楚閬伸手,輕輕觸上沈辭的面容,他傾身,一吻落在沈辭的唇上,不帶半點□□,亦無絲毫不敬。
如蜻蜓點水,一觸即分,楚閬望著沈辭,話卻是對神醫道:「神醫,他若是醒來,不必告訴他朕來過,便說…是莫棋帶他來的吧,讓他,也不用回京都了,就說…他的學生無顏見他,從今往後,山高水長,京都,便莫再踏入一步。」
沈辭那麼看中君臣之儀,得了聖旨,這輩子應該都不會踏入京都半步了,等他離開,應該會找個靠山臨水的清淨之地,大楚皇位更迭的訊息不知何年何月才會知道了。
神醫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沈辭眼前一片漆黑,連根手指都動不了,彷彿這不是自己的身體,不受他的控制。
他什麼也看不到,只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似乎是…楚閬的聲音。
「先生總跟我說,想要自由,可我總也不願意放手,我喜歡先生,想和先生在一起,可總忘了,先生不一定這麼想,先生不喜歡我,喜歡外面的天地廣闊,喜歡青山綠水,喜歡煙火人間,喜歡山川輕舟,喜歡四季更迭,這些,其實我都知道…」
「我只是想著,哪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