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信(第1/2 頁)
王歌:
見信如唔。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陌生的城市住下了。
或許你已經發現了我沒有參加高考。
不必為我擔憂,也不要去找我,我很好,從沒有這麼好過。
你也考完數學了吧,現在應該是我們每晚都會在圖書館裡相見的時間。
雖然我覺得我大機率會回來找你,但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既然如此,就把這封信,當作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吧。
很早之前我對你說過,我不答應你的表白,是因為我有更加重要的東西要去追尋。
你應該猜到了,這個更加重要的東西,就是自由。
這並不是我一時衝動做出的選擇,是我在很早之前就計劃好的事情。
很長時間以來,我一直在為這個目標進行努力,自由幾乎已經成為了我的執念。
我是一定要走的。
憑你那麼聰明,應該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吧?
嘛,才寫下這麼幾個字,我和你的那些回憶便已經開始在我的腦海裡浮現,來回碰撞,揮之不去。
已經開始不捨了呢。
仔細回憶了一番,發現我們之間的相處大多都是你在說,我在聽。
我很喜歡聽你說話,聽你向我分享一些很瑣碎的事情,很溫馨,很有趣。
我從小就沒有朋友,在家裡說什麼話也不會有人聽,所以漸漸就沒有了表達欲。
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應該會是一個很無趣的女朋友吧?
——本來還想再多寫一下我對你的感情,以此來證明我確實是喜歡著你的,可仔細想了想,既然已經離別,那說得再多,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徒增遺憾罷了。
能說的我在之前便對你說過,仔細想想,在信裡我能夠對你說的,大概就只有‘抱歉’兩個字。
抱歉,王歌。
以前一直是我在聽你說,既然這是最後一次相見,那便換你來聽我嘮叨一下吧。
我家裡的事情你應該大致清楚,我就不再多提了。
我就只向你表達一下我內心的感受——或者你把這當成傾訴、吐槽,也可以。
我很痛苦,王歌。
不止是家庭帶給我的桎梏,還有道德倫理與我個人意志的強烈衝突。
我厭惡這個家,厭惡無能易怒的母親,厭惡沉默懦弱的父親。
可是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告訴我,這種思想是不對的,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生我養我的父母,我應該感激他們才對。
於是,我一邊對我的家人感到厭惡,一邊又對這種厭惡感到內疚。
滿是束縛的家庭在折磨我,愧疚的內心又在侵蝕我。
在強烈的痛苦中,我做出了現在的決定。
即:逃離現在的生活。
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在逃避問題,恰恰相反,我逃離,是為了更好的解決問題。
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我所接受的道德觀念與我的個人意志相沖突,那便說明它是錯誤的——至少對我並不適用。
這話大概有些太狂妄了,可是你知道的,王歌,我的思想總是和絕大多數人都不太一樣,總有些奇怪。
在我看來,觀念有可能會欺騙我,可我的感受不會。
我所感受到的窒息、壓抑、痛苦,它們是那麼的真實,深入骨髓,它們不會騙我。
人類的歷史上曾經出現過許多奴役別人的方法。
打上鐐銬,用以奴役行為;文字之獄,用以奴役言辭;八股取士,用以奴役思想。
但是啊,王歌,從古至今,五千年文明,從來沒有出現過哪一種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