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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園正在外面的空場上曬被子。聽他這麼一說，手上不知不覺停了，輕聲問：&ldo;具體是哪些？&rdo;

她撰寫的那份改革計劃書，內容並沒有跟武松說得太詳細，一是覺得他不感興趣，二是覺得他不一定能懂。眼下聽完武松的轉述，只落得點點頭，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生氣。

這兩位大哥果然如她所料，雖然不屑於理會她婦道人家的建議，但還是勉為其難的上報了其中一些他們實在捨不得扔掉的內容。而且聽武松的意思，果然是提也沒提她潘氏娘子的名字，就這麼把她的獨創理念變成了公共智慧財產權。武松告訴她，領導層對這些點子還真的挺感興趣，已經開始研究了。

潘小園心中冷笑。她所設想的，是一場自上而下的整體改革，徹底顛覆梁山眼下的財政制度。這兩位大哥呢，出於階級侷限性，只是選取了一些討巧的小伎倆，譬如調整財富分配方式，便認為可以解決全部財政問題，實在是捨本逐末，頗有些當年晚清維新派&ldo;中學為體，西學為用&rdo;的風格。她覺得要是真的支離破碎的實行了這些措施，能奏效才怪。

武松見了潘小園的臉色有點古怪，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面子上就有點尷尬，接過她手裡的活計幫她做，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當初見她要強，看不過她委委屈屈的樣兒，好心給她引見了柴進，到頭來卻落得為他人作嫁衣裳，讓她白忙活一場。還哭了那麼多回。

不過看她好像沒那麼介意，反而微笑著，問他：&ldo;二哥你說，奪人功勞是不是好漢行徑？&rdo;

他趕緊說：&ldo;當然不是，可……&rdo;

&ldo;我知道。可我就算跑到聚義廳上去叫冤枉，也沒有人會聽我的，說不定，還會怪我糾纏無賴，對不對？&ldo;

沒等武松反應，她又笑容可掬的堵回去了他的一句話：&ldo;你放心，我心裡有數，這還用不著勞你大駕出面擺平。&rdo;

她把手裡的被子往武松懷裡一扔，扭頭朝遠處叫：&ldo;喂，羅大哥！&rdo;

羅圈腿應聲跑過來：&ldo;娘子，何事？&rdo;

武松不喜歡讓人近身伺候，因此他手底下的小弟，也都只是遠遠的候在邊上。

潘小園深深吸口氣，摸出腰間那柄當擺設的小匕首，輕輕拔&039;出來，交到目瞪口呆的羅圈腿手上。

&ldo;相煩大哥，替我遞個物件兒。記著，一定要在眾目睽睽之下。&rdo;

武松抱著一床被子，跟羅圈腿面面相覷了好久，終於想起來問：&ldo;你這是……&rdo;

潘小園挺胸抬頭，感到陽光灑在自己臉上。籌備了這麼多日子，不就是等待這個時機，可真的到了這一天，還是緊張得出汗。

她擺出大姐範兒，沉聲說：&ldo;規矩我懂。煩羅大哥帶著這刀，去向那個人說，斷金亭見，時間隨他挑。&rdo;

武松早就感覺這陣子潘小園動靜不一般，卻萬萬料不到她要玩這麼大。

他臉一沉，問：&ldo;你要挑誰？&rdo;

潘小園忍不住格格笑起來，心中充滿奇妙的荒誕感。回頭看看武松，他還捧著兩床被子，原處呆著。她忍不住笑，情不自禁地學了孫二孃，一根手指在他腦門子上輕輕一點，&ldo;我以為你知道。&rdo;

第86章 910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紛爭。有紛爭就有無窮無盡的衝突。

在梁山這個小江湖裡，遇到衝突，從來都是用拳頭硬的人佔理。這不是一句空話。

再卑微的小弟，只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