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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府地處南地,歷年來皆是風調雨順,其境內有一條巫河百年未曾乾涸過。
旱情縱使嚴重,仍不至於百姓因餓死,而生了民亂。
然,百姓送至皇上御案的請命書道,淮安境內已是路有餓殍,十室九空。
淮安府的摺子則道,境內災民食不果腹,官府開啟糧倉放糧,所有糧倉已全部空了。
種種跡象表明,淮安的確災情嚴重。
可摺子是遲了一個月,淮安已落雨過後才上呈的。」
說著謝臨安頓了頓,接著道,
「他們應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向朝廷上呈災情一事的。
後來約摸是壓不住了。」
短短几句話聽得宋引玉覺得驚悚:
「身為父母官,死了那麼多人,他們難道還能把這麼大的事給藏起來?」
這膽子未免太大了。
「或是以為此事可控。」
謝臨安的目光變得黑沉沉,神情有些冰冷,宋引玉極少在他臉上看見這樣的神情。
顯然他已是查到了什麼。
宋引玉卻沒因此放下心裡的大石頭,反而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
這事怎麼處處都透著股矛盾和詭異,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宋引玉忍不住再次掀了車簾子看向外面,細細打量著每一個人的表情。
許久,她還是看出了些許端倪。
假的就是假的,那臉上的笑再燦爛,也會顯出僵硬感。
還有那寬大的衣服下所掩藏的消瘦身材,凹陷的臉頰及眼神裡的晦暗。
她甚至在其中看見了一個,瘦得跟小猴子一樣的孩子站在賣饅頭攤販前流口水。
沒多久他的母親出現,抱起他匆匆走了。
可他們兩人明明都穿著還算體面的衣服,身上兩個補丁都沒有,哪能還買不起一個饅頭。
入眼所看到的一切,都足以說明問題。
宋引玉不忍再看下去,她放下簾子,閉了眼睛。
一路不緊不慢地走著,繞過熱鬧的街市很快便道了地方。
淮安知府在知府衙門裡騰出了幾個院子,供他們一行人入住。
那知府衙門又大又寬敞,一點不亞於京中勛貴的府邸。
在衙門口,謝臨安掀開車簾下了車,宋引玉緊跟其後。
而他甫一露面,周遭靜了一下,似是沒料到傳聞中的謝首輔真的這般年親,還長了這麼一副好相貌。
而後最先回過神來的知府,上前拱手道:
「下官淮安知府齊兆興見過謝大人。」
謝臨安頷首,淡聲道:
「齊大人近日辛苦了。」
「讓謝大人費心了,都是下官該做的,幸得上天庇佑解了乾旱,讓下官平了民亂。幸得皇上恩典,派來了大人來賑災。
淮安有救了。」
話音一落,他眼眶又濕了。
低眉順眼跟著謝臨安的宋引玉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她抿唇又垂眼了。
此人口口聲聲說淮安有救了,說起這事來,更是真情流露。
若不是今日換一人站在這,說不準就會被他這幅偽善的模樣給騙了。
不過值得安慰的是,此人並沒有什麼落得什麼好下場。
也不知他究竟做了多少天怒人怨之事,最後連累家人被誅連三族。
除了齊兆興,淮安府十八個知州,大半的知縣罪重的抄家滅族,輕得都是流放,只有極少數的人逃過一劫。
宋引玉想著,慢慢走入了衙門。
宋引玉帶著行李去的是後宅安頓,謝臨安則與齊兆興等人去了議事廳。
不過她剛一腳踏入後宅就有一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