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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出乎聞斐意料的是,有關於世家富庶的形容說得太過了些,也讓她真正意識到流言蜚語的失真從古至今都不曾改變——比如她明明只讓人形容了世家的糧倉有多壯觀,偏就有人猜到了他們糧倉裡的糧食多到發黴,老鼠都有新糧吃。再比如她讓人傳一句,世家的僕人每月都有二兩工錢,他們就能傳出世家裡銀子多到隨地撿!
總之那些流言傳著傳著,便誇大其詞到聞斐都目瞪口呆的地步。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聚攏的那些流民開始仇富了,於是又忙使人去傳,世家養了多少扈從,那些扈從又有多厲害。
幾番引導,好歹沒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麻煩肯定是給褚家帶去了。
聞斐更心虛了,但混跡在流民之中,對她而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她也只能在心中對即將破財的褚家說一句「對不住」,然後繼續上路,大不了事後她將褚家損失的錢財補上就是了。
就這樣,聞斐一行人混跡在流民之中,開始向長州趕去。只不過流民們拖家帶口,趕路的速度不提也罷了,十天的路程二十天也不一定能走完。
等聞斐一行人終於來到長州城外,親衛們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這一路走得屬實太慢,他們帶著的乾糧早在半路上就吃完了,而流民所過之處也與蝗蟲過境無異,任何能吃的東西都被搜刮一空。饒是聞斐等人身強體健,一路走來也常有找不到食物的時候,等來到長州時他們何止風塵僕僕滿身狼狽,就差面黃肌瘦與身邊的流民無異了。
楊七滿臉胡茬,激動得險些熱淚盈眶:「將軍,前面就是長州,咱們終於到了。」
講真,聞斐少有這般狼狽的時候,此時也不免有幾分激動。只是在下屬們面前,總還要留些威嚴,於是她點點頭,沖眾人吩咐道:「好了,快到地方了,咱們先收拾收拾才好見人。」
眾人齊聲應諾,當下便脫離了流民隊伍,尋了條小河開始洗漱收拾。
算上被追殺的日子,他們四下奔波足有月餘,氣候都由夏入秋了。而這月餘間他們先是疲於奔命,後來混跡在流民中又不好太過特立獨行,因此一個個鮮少有收拾自己的時候。等到如今幾乎人人都是滿臉胡茬,一身狼狽,到了小河邊就索性直接跳水裡洗。
這其中,聞斐當然是最乾淨的,不說她時常收拾衛生,就那張俊秀的面容也比旁人清爽不少。
有個親衛拔出佩刀坐在河邊刮鬍子,一邊刮一邊對同伴說道:「說來還是咱們將軍愛乾淨,混在流民裡也不忘收拾,如今看著可比咱們好多了。」說完目光在聞斐白皙光潔的臉頰上頓了頓,又奇道:「不過將軍什麼時候刮的鬍子啊,我好像都沒看到過。」
同伴跳進了水裡,一邊扒下衣裳搓洗,一邊隨口答道:「我也沒見過。不過將軍臉上那麼乾淨,肯定天天刮的,只不過我們沒留意罷了。」
親衛聽罷點點頭,將刮下一層胡茬的刀在水裡晃了晃,又拿起來繼續刮:「說得也是。而且我聽說有些人鬍子就是少,長得也慢,或許咱們將軍就是那種,也不一定天天刮的。」
兩人就著刮鬍子的事隨口說了幾句,卻完全不曾懷疑過聞斐。不提那些根深蒂固的觀念,就只看現在小河中十來個親衛脫了衣裳光著膀子在清洗,聞斐也不躲不避,就不會有人懷疑她的身份——當然,聞斐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避嫌的必要,畢竟只是光膀子而已,她又不是沒見過。不說她,就連小將軍當年初入軍營,也早看得多了不以為意。
等一行人收拾停當,穿著濕漉漉的衣裳回到長州城外時才發現,長州城門竟然已經關閉了。這倒不算出乎意料,畢竟城外突然冒出來這麼多流民,是個正常人都會關門的。
只望著那高聳的城牆,親衛們有點傻眼了:「將軍,咱們現在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