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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川抬頭看她,想從她平靜無波的表情裡窺測出一絲真實的情緒,可最終還是失敗了,他知道,楚悅是生他的氣了。
陸遠川站起身,走到楚悅面前,將那份協議遞到她面前,說:「這個放你那吧。」
楚悅只掃了那協議一眼,便收回視線,彷彿那張紙有溫度,會燙傷人似的,她說:「不了,你收著吧。」
陸遠川想到她的心軟,也怕她一時不察,協議會被偷走,也就沒再堅持,就自己收好了。
「我們談談吧。」他說。
但這裡顯然不是兩人單獨講話的好地方,楚悅便說:「出去吧,換個地方說。」
只要她還肯聽他解釋,在哪裡說他都無所謂的,陸遠川應了聲,便跟著楚悅出門下樓了。
其實他們哪裡也沒去,就呆在陸遠川的車裡。
車外暮色四合,行人匆匆,車內兩人相對沉默,時間彷彿靜止一般。
「這樣的人,你不要為她難過,她不值得。」陸遠川說,在這安靜的空間裡,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如淙淙流水,溫柔舒緩。
「可再怎麼樣,這都是我的生活,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楚悅抬眼看他,繼續說到:「陸遠川,你又憑什麼覺得,你能隨意插手我的生活,憑我們小時候曾在一起生活過的兩年嗎?那麼久遠的事,它又能代表什麼?」
陸遠川有一瞬間感到窒息,他心裡是有預感楚悅會生氣,但這麼直面她的怒氣,他心裡還是覺得難受。
「悅悅,我如果不這麼做,你能下得了決心嗎?這麼多年,你要是真能下決心,也不用等到今天,我只是幫你做了你做不了的決定。」
楚悅心裡煩躁,她還沉浸在被陳普珍放棄的負面情緒裡,一時間無法自我開解,只能將這些負面情緒轉到陸遠川身上。
她知道自己在遷怒,卻也沒辦法阻止,因為這事本就是因陸遠川而起。
「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你在做這件事之前,為什麼不事先跟我商量,你敢說你這麼做是沒有任何私心的嗎?」楚悅有些咄咄逼人地質問他。
陸遠川被她問得垂下雙目,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半天才勉強說道:「我是有私心沒錯,我要你活得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不被一群亂七八糟地人佔據你的全部生活,這有錯嗎?以前是爺爺奶奶保護你,以後就是我保護你,悅悅,我的私心就這麼簡單。」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笑,「或許在你看來,當年的相處只是一段回憶而已,可對我而言,它是我的全部。」
在他近30年的生命裡,唯有那兩年,才算得上真正地活著,會開心會微笑,也是那兩年,讓他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楚悅聽著她的話,目光有些呆滯,過了一會,她才說,「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任何保護,而且你不覺得,你的這種保護有些過了嗎?我媽會有今天的下場,是她太無知太貪婪,咎由自取,可這其中,不也有你的算計嗎?」
陸遠川深吸口氣,說:「但凡她心裡有你,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再不願意麵對,也得承認這點,她對你,根本沒有半點愛護之心,她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不是嗎?」
陸遠川的話,就如同一把尖刀,將她的
她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
楚悅鼻子一酸,眼底霎時一片通紅。
陳普珍是個什麼樣的人,楚悅心裡再清楚不過,可這麼多年的堅持,讓她不甘心放棄,也習慣了失望。
就像一棵樹,它允許藤蔓在它身上蔓延,久而久之,它便習慣了,甚至將藤蔓當成它身體的一部分,再後來,藤蔓越長越大,吸取樹的養分,擋去樹的陽光,可到這時,樹想去剝掉藤蔓,已經非常艱難。
狠心捨去,必定是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