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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的少年走在前端,少女尾隨在身後,不時地就要揚起腦袋,盯著面前的背影發呆。如此反覆幾回,餘霜的心總算是暫時平靜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餘霜對自己說。
越往深走,餘霜心底的驚詫越大,她幾乎可以肯定他們此時所處的地方是哪裡。
可是為什麼善淶法師要大動干戈將他們傳送到這裡,餘霜姑且還有些想不通。
繞過幽深的洞穴,眼前豁然開朗。
耳邊是泉水砸落在岩石上發出的叮咚脆響,鼻尖充斥著淡淡的水汽和冷香,入目是一汪了無邊際的碧湖。
伴隨著兩人頓下的腳步,周遭響起一道幽深空靈的古音。
道出的是那句餘霜再熟悉不過的話——「問心者,卿欲何為?」
她心下一動,腦海間紛雜的思緒猶如被清泉洗滌過,逐漸清晰分明。
蒼白的臉色間,嘴角的笑意幾乎維持不住。
花灼眉目一沉,第一時刻便發現了餘霜的異常,關切道:「你的臉色很難看。」
餘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突然推開身側的男子,就想調轉身子往回返。誰料,腳下如同生根,竟是一步也踏不出去。
非要逼她至此麼。
花灼繞到她面前,凝視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從方才進入幻境之後,你就有些不對。」
他看了眼周圍,想到一種可能,「在現實中,你來過此處?」
餘霜的腦袋幾乎縮排衣襟裡,半晌才點頭吞吐嗯了一聲。
「那此處在現實中喚作何地?」
餘霜抬眼看他,眼尾狠狠一抖,小聲道:「問心秘境。」
問心秘境?
他四下掃視一圈,心道,所以他們所進入的幻境便是復刻了現實中的問心秘境麼?
眼前少女對此地的排斥幾乎刻在每一道細微的表情中,花灼有心想問,可對方明顯一副不願提及的樣子,他也只好忍下心頭的燥意。
如果同他在古籍上所瞭解的問心秘境相同,眼前的湖便是『碧湖』,可問心,曉過去,明往世。
既如此,想破幻境,姑且上前一問究竟便是。
回首將餘霜耳邊有些凌亂的髮絲輕柔挽至耳後,他柔聲道:「霜霜,莫怕,不過幻境而已,我先上前查探一番,找到破解之法破了此幻境就是。」
餘霜想告訴他,不是,這根本不是幻境,這分明就是真的問心秘境。可唇舌像是被下了禁制,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番話。
就在花灼轉身走向碧湖之時,餘霜狠狠朝著虛空一瞪。
她清楚,有人在暗處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對方就算不是善淶法師,至少也是他的兩位親傳弟子。
所以,她的行為只要違背了他們的意願,便會處處受限制。
善淶法師既然布了局,便不會讓她們輕易破開。
碧湖彷彿感受到了有人踱步前來,站定在了湖邊,如鏡的水面無風翻湧起層層漣漪,盪開一幅幅畫面。
嬰兒啼哭,稚子學步,幼童上山,少年執劍。
每一幕都是花灼過往的經歷,每一幕都是屈辱慘痛不堪。
哭時未有人管,摔倒不曾有人扶,直到那對從不關心過他的雙親慘死,他拖著小小的身軀一步一個腳印追隨一群人去往仙劍宗。
那些人自詡正道,憐憫他救贖他,不過是把他扔到山腳下,任他赤腳爬上仙劍宗。
還美其名曰,磨練他的心性。
再往後,他成了外門弟子,偷偷揮劍,都記不清被人打斷了幾次肋骨。
躺在床上的無數個黑夜,他都以為就要如此死去。
直到有一天,出現了另一個人,將他贖出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