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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肌丸,鶴溫堂。」有人記著這兩個名字,立時問道:「可是青吳的鶴溫堂?」
「正是。」關瑤嫣然巧笑道。
「三少夫人上次回青吳時,著人送給我們的紅玉膏和白牙散好似也是那鶴溫堂的?我手頭的都快用盡了,不知道還有沒有?」
「對對,我用著效果也極好,可惜早就沒了的。有沒有法子再弄一些來?我願意花銀錢買的!」
聽了這一句句迫不及待的話,關姨與賀淳靈交換了個眼神,歡快道:「自然可以。鶴溫堂正打算在順安城也開家分號來著,諸位若是喜歡鋪子裡的東西,便報了讓人記下來,我去個信,囑他們這趟一道捎運來就是了。」
這頭人聲嘻狹,姑娘們爭相報著自己要的東西。那頭,裴和淵駐足於裡外的廊坡之上,抬目見得關瑤被人簇擁在當中,不知又說了什麼,引得人去摸她腕間手釧,明顯又是在勾人去買。
「果然長袖擅舞。商門祿氣,俗艷之輩,那般儘是塵下作態,簡直是在給三郎丟臉。」
儘是輕蔑的聲音傳來,偏頭去望,見是麓安。
裴和淵收回視線,漠聲道:「縣主若是生了癔症,便儘早去醫。這般四圍瘋咬亂撞,才叫汙了公府顏面。」
麓安心跳一窒:「三郎,我在替你說話,你這是何意?」
裴和淵以極冷的面容淡看麓安道:「縣主可曾親手賺過一文錢?你日日錦衣玉食皆靠民祿俸給,與蠹蟲有何區別?若有朝一日落難,怕是隻能靠乞食度日。又哪裡來的臉面指點我娘子?」
麓安還未從這一番犀利詞言中回過味來,便見裴和淵抬腳欲離開,霎時慌急喚道:「三郎這是怎麼了?為何這般維護於那關氏女?我究竟哪裡不如她?」
裴和淵停下步子,頭也不回地說了句:「郡主帶病在身已是不幸,何苦再這般為難自己?」
見狀麓安還道事有轉圜,忙拾階近了兩步,低聲道:「我聽我爹爹說過,近來陛下有立嗣之意,九皇子是我姑母所出,那儲嗣之位橫豎跑不脫慈寧宮的手。待九皇子入主東宮後,先復了三郎官階再慢慢籌劃旁的事。」
想到些什麼後,麓安咬了咬牙,又道:「那秦扶澤是個扶不上牆的花底子爛泥,我爹爹也瞧他不上,何況我本不願同他有什麼。我心早已許了三郎,只要三郎點個頭,我再去求我姑母,日後總有法子脫了這兩道荒唐婚旨的!」
言下之意,便是要先與裴和淵生那私情,也算是投誠於九皇子。待九皇子入主東宮,裴和淵自然也更能得好處。
國公府溺養出來的女兒,帶著一身驕縱之氣,從未跌過跟頭的蠻橫性子,言行舉止總帶著八成的想當然。
若問這位縣主有多歡喜裴和淵,實則她也不一定能說個所以然來。
對麓安來說,裴和淵更似是她的一份執念,帶著濃烈不甘的執念。
許是要風得風的順意人生中一朝栽了跟頭,被她至為不待見的商女搶了夫婿,便因這難以接受的意外鑽了牛角尖,死活咽不下無名閒氣,愣要執拗地做些什麼罷了。
麓安咬了咬唇,重複道:「三郎,只要你點個頭,咱們——」
清晰的,無甚情緒的嗤笑之聲響起。
裴和淵手負於背,在兩階之外居高臨下地俯視麓安道:「裴某瞧著縣主年歲也不小,怎麼好似還不知如何用使容鏡?可是患了手疾抬不起鏡?還是知自己面目醜陋無顏照視?你渾身上下,哪裡有能與我娘子比擬之處?」
猝不及防的鄙夷之言轟入麓安耳中,麓安剎那被釘住在原地,直到裴和淵身影消失在廊蕪盡頭,她才紫脹著臉,咬緊了牙。
他走得那樣快那樣決絕,似是多與她待上片刻都浪費。
嫌惡不顯於眼,卻又能讓人悟得比之更為